他對何烯年的興好像比自己想像中還要更多一些。
許騁對自己的感情向來坦率,有好感就接觸,喜歡就在一起,而現在,他想靠近何烯年,他也確實這麼做了。
兩個人除了加上微信那天有過公事公辦的聊天記錄以外,直到高爾夫球場開業那天都再也沒有聊過了。
表演那天,何烯年本以為在到場的時候就會見到許騁,他打算當面道個謝,但是直到整場表演結束了,許騁也沒有出現。
正當他們收拾收拾準備上車離開的時候,那位王總的秘書叫住了他們。
秘書小姐走到他們身邊,說:「王總和許總想請各位吃飯,各位留步吃個便飯?」
何烯年和李瑜沒有立刻回答,先是互相看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之後就知道彼此心裡想什麼了。
這種飯局,不是他們這個級別的人夠得上的,人家估計只是客氣。
於是何烯年笑笑說:「謝謝王總和許總了,但我們剛表演完,一身臭汗,也不好去掃兩位的興,還是算了。」
秘書小姐反應很快,笑眯眯答道:「我們這兒有更衣間,裡面可以淋浴的,我看各位都穿表演服,把表演服換下來就好了。」
對方都這麼說了,他們也不好再推拒,於是把物料裝好車就跟著秘書小姐去換衣服了。
去到吃飯的地方的時候,何烯年因為要停車就落後了獅隊的人一步,等他停好車走進包廂,圓桌已經坐滿人了,李瑜很貼心地把靠近許騁的位置留了給他。
何烯年無奈只能過去坐下。
何烯年剛坐下,許騁就朝他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許騁拿起茶壺給他倒茶,何烯年表面淡定,雙指敲了敲桌子做了個叩茶禮,實際內心慌得一批,自己何德何能讓許騁倒茶。
菜已經點好了,等上菜期間包廂也不尷尬,王洪是個能聊的,不斷問著李瑜一些舞獅的問題,李瑜擅長說這些,一來一往的包廂氛圍倒也不顯得尷尬。
何烯年心下斟酌著要不要先給許騁道個謝,但是又不知道該怎麼開口才不顯得冒昧,心不在焉地聽著他們聊天,有一口沒一口地喝著茶。
桌上的其他人都有說有笑的,他們兩個一個喝茶,一個面無表情,顯得和周圍格格不入。
最後是許騁打破了沉默,「抱歉,明明是我邀請你們來的,卻錯過了你們的表演。」
何烯年終於找到話口了,連忙回答,「許總說笑了,我們謝謝您都來不及,哪兒來的抱歉。」
許騁比何烯年高了差不多半個頭,他一隻手放在桌面,一隻手搭在腿上,姿勢放鬆,微微低著頭跟何烯年說話。
「本來是趕得及的,但是高上被追尾了,處理好過來已經結束了,幸好來得及跟你們吃頓飯。」
何烯年一聽他告訴被追尾了就驚訝得坐直了身子,也顧不得想許騁為什麼還特地朝他解釋遲來的原因了。
「高追尾?太危險了吧,你們沒事吧?」
他問完才反應過來自己問了句廢話,人有事還能坐在這兒跟他聊天嗎。
但他的反應似乎取悅了許騁,許騁鏡片下的眼睛是彎著的。
於是何烯年給自己找補,「額,我是說,人沒事就好。」
許騁很給面子地忽視了他的窘迫,「人沒事,當時前面本來就有點堵車,車子度不快,後車司機沒留神追了我們尾。」
何烯年鬆了一口氣,「那還好。」他還想說點什麼,奈何實在不擅長找話題,所幸他們聊天的期間服務員6續進來上菜了,王洪招呼著他們吃菜,何烯年應下,動了筷子。
吃了沒多久,王洪就招呼著他帶來的一位男員工給桌上的人倒酒,除了獅隊兩個還沒滿十八的小孩兒以及許騁,其他人的面前都有一小杯白酒,聞起來度數不低。
獅隊的幾個人根本就不怕喝,一個賽一個海量。
他們的酒量都是被師叔伯和村裡的村民一杯杯白酒灌出來的,李瑜甚至看到酒瓶子的時候,偷摸跟何烯年說,「這好酒啊,多喝幾杯,回去可喝不到。」
何烯年搖搖頭笑了,打算吃點菜墊墊肚子的時候,面前已經轉過來一盤點心了。
他看到許騁的手按在轉盤上。
他轉頭看許騁,許騁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說出來的話卻很體貼,「先吃點東西墊墊,不然等會兒喝了燒胃。」
那種怪異的違和感又來了,許騁好像總在做著和自己身份不符合的事情,何烯年並不了解他,所以看不懂。
他只能為許騁的舉動找了個藉口,也許人家對所有人一視同仁,溫和且沒有距離。
何烯年愈發覺得自己之前把許騁簡單地歸類於高不可攀的人確實是有點刻板印象了。
李瑜給自己和何烯年的杯子斟滿了酒,兩人站起來給王洪和許騁敬酒。
李瑜的祝酒詞一套一套地,哄得王洪笑得眼睛都眯起來了,說有業務一定找他,何烯年不擅長這種場面,只能跟著李瑜喝,他喝一杯自己喝一杯。
坐下之後,何烯年想了想,覺得還是得單獨給許騁敬一杯酒,於是他給自己的杯子續了酒,舉杯對著許騁說:「許總,我敬您一杯,謝謝您關照我們。」
說完也沒想著等許騁回話,打算直接幹了杯里的酒。
但是何烯年手臂剛要抬起來,就被許騁穩穩地攥住了手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