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崔仲方的话音落下不久,并肩座在宇文直身旁的宇文宪便出声道:“崔记室说得在理!”
宇文宪的话中没有去称呼崔仲方的表字,而是直接称道官位。
看似是在说帮衬话,但是却没半点盟友该有的亲昵和尊敬。
显然宇文直捕捉到了这个关键点,会懂其中的含义,便阴阳怪气道:“听得崔记室之言,本公这才恍然大悟,想必那赵孝哲定会也像崔记室这般全力诛贼。”
宇文俩兄弟相继出言,都在接连好话,不过崔仲方对话中的深意清楚得很。
而宇文邕当然也明白,自己的两个弟弟说的话是何意思。
他不愿让局面被宇文宪和宇文直给破坏,刚想开口打出圆场,止住话题。
宇文邕嘴唇动起,话都到了嘴边,不料却被崔仲方抢了先。
只见崔仲方面色平常,分别向宇文宪和宇文直拱手后,方才开口道:“下官能得两位国公如此了解,实乃是下官之幸。”
“虽说下官曾在宇文护府上做过记室,可要说到对宇文护的熟悉程度,下官恐是无法能与两位国公相提并论的。”
崔仲方一话说到底,言明自己过去,又把宇文宪和宇文直的过往带出来。
他的话就是在说,你们说得都没错,我崔仲方是在宇文护帐下做过事,但你们也别觉得自己有很干净,你们替宇文护做过有多少事,自己心里没点数吗?
面对把话挑明的崔仲方,宇文宪当场痿气不再争论,可一旁的宇文直就不乐意了。
他涨红着脸,双目瞪大紧盯崔仲方,不顾周遭扯嗓大骂道:“崔仲方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你是想说本公……”
“够了!都给朕住嘴。”
宇文邕本就以为宇文直会点到为止,结果是得寸进尺,不依不饶。
伴着说话间的功夫,他一掌拍在案上,骤然就将宇文直的嘴给堵上。
当把场面控制住,宇文邕就铁青着脸瞪了宇文直一眼,并未再说其它话,只得是在心底里暗自言语一番。
“你小子连杀个宇文护都畏手畏脚的,要不是赵明及时出现,恐那死的人就是你了。”
“如今竟在这话里话外的说人家崔仲方的出身有问题,不愿去诛杀宇文护的儿子弟弟,你不也一样没去吗?”
“要把话说到出身上,不止你们是这些个大臣不干净,就连朕这皇帝位置还是被他宇文护扶上来的。”
“现在刚把宇文护铲除掉,都还未公告朝堂天下,你就开始要抢夺功名了,怕不是想当第二个宇文护。”
宇文邕心上的话很露骨。
这些话一旦当场说出,必会吓得在场的几人瞬间跪地请罪。
但他自终都藏在心里旁白,只是顾及到朝局还未稳定,不易过早展现权威。
假若等到诸事都尘埃落定,宇文邕必将会给宇文直一个教训,让他彻底明白要在皇帝面前放尊重点。
见宇文邕不说话,于下座的四人也不敢轻易开口,顿时就让整个气氛陷入到尴尬的地步。
恰在此时,殿门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没过几息间,就见一名宿卫进到殿门前里处一步躬身道:“启禀陛下,赵将军和于将军,还有左宫伯长孙览在外求见。”
宇文邕听到这,心情眨眼缓和过来,脸上浮出喜色,急切地令道:“快去让他们进来。”
宿卫得令后快转身离去,只留下宇文直很郁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