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座山,并不算太高,也没有过度开,他开车沿着盘山公路盘旋而上,一直开到山顶,那里有一幢亮着灯的别墅。
他下了车,迟疑地走了进去。
一楼的餐桌上有一份三明治,吐司加生菜加午餐肉,非常简单的三明治。
做得很粗糙。
四周的一切都让他感到陌生又熟悉,这时他听到二楼有响声,于是顺着楼梯走了上去。
走廊尽头的卧室关着灯。
虽然黑漆漆一片,却有€€€€€€€€的声音传出来,他摸索着走进去,看到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男孩坐在床边,身影纤瘦,头柔软,架着一台望远镜,正聚精会神地盯着望远镜的目镜。
霍司承顺着他的方向,看到了星空穹顶。
这间卧室的天花板竟然被改成了透明玻璃,抬头就可以看到满天繁星。
钟息听到霍司承的脚步声,懒得转头望,直接说:“三明治吃了吗?”
霍司承没有说话。
他对面前的钟息也感到陌生。
钟息听不到回答,于是转过身,皱着眉头望向霍司承,“你怎么不说话?你不是说你饿了,让我给你做饭吗?我只会做面包夹午餐肉,你爱吃不吃。”
钟息的脸庞很青涩,带了几分稚气。
和现在的钟息判若两人。
霍司承看得微微怔神。
钟息起身走向霍司承,他一脸疑惑,歪着头看霍司承的脸,“你怎么了?”
他这个样子和霍小饱几乎如出一辙,眸子清亮,灵气四溢,神情里藏着几分恃宠而骄。
钟息拉着霍司承的胳膊坐到床边,他说:“你快看,我现了一颗很亮的星星。”
钟息看着星星,霍司承看着他。
“你知不知道,由于光的延迟,我们看到的星星都是它们在很多年前出的光芒,是不是很有趣?所以说没有什么是‘现在’,因为你的‘现在’是星星的‘以前’,你们分别在自己的时间刻度上行走,互不相扰€€€€”
钟息话音刚落,就被霍司承抱住。
钟息把脸贴在他的肩头,疑惑地问:“你到底怎么了?又易感期了吗?”
霍司承把钟息紧紧抱在怀里,感受他间的薰衣草香,明明钟息一直在他怀里,在他身边,为了他的时间刻度而收敛自己的光芒。
到头来,他还是把钟息弄丢了。
但他不想失去钟息。
不能失去,脑海中响起这样的声音。
霍司承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他不顾还在胀痛的神经,推开上来扶他的文副官和护士,跌跌撞撞地走向钟息的房间。
他想告诉钟息,他知道他错在哪里了。
因为他的强势,他的自私,他强行把钟息的人生刻度篡改得和他一致,他没有看到钟息的隐忍和付出,没有看到钟息逐渐丧失的生命力,他以为的幸福,都是建立在钟息的自我消耗上,因为爱着,所以钟息能忍受,但爱意稍减,一切都将成为空中楼阁,摇摇欲坠。
骨折初愈的膝盖因为夜雨而隐隐作痛,霍司承三步一踉跄地走到钟息房前。
还没进去,就听见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
“所以你现在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