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蹲下身摸了摸地表,土壤干燥,
滚烫而灼热。二难往身上又拍了一张清凉符,觉得自己的脚底都在发烫。
一难仔细看了看身侧半截被烧过的枯木,"不太像是普通山火。"白若沉吟片刻,思索道:“那会是什么,异火?还是妖火?”
小龟们在这片焦土上一寸寸查看,试图找出更多线索。
白若在绕过一个土坑时,发现坑边有半个模糊的爪印。她伸手比划了一下爪印形状,"这个,好像是狗爪?"
二难凑过头来,伸出自己的爪子比了比,"不管什么爪,反正不是龟爪。"白若推开二难这个挡住视线的脑袋,将爪印在纸上小心拓印下来。
没有发现其他蛛丝马迹的小龟们重新回到山脚,上了马车继续东行。
快要走出绿头山地界时,白若蓦地看见不远处的林间蹿过一道黑色影子。白若瞳孔一缩,"等等,我出去看看。"
话音未落,白若已经跳下马车,朝着黑影掠过的林子追去。
二难只见眼前的车帘一起一落,就没了白若的身影。他张了张嘴巴,小声道:“她这是看见什么了,跑那么快。”
另一边,白若紧追着眼前那道若隐若现的黑影,越看越觉得像是一条长毛大黑狗。
大黑狗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停在一棵不高不矮的树前。他绕着树干转了两圈,一双黑溜溜的眼睛里露出些许审视。
白若停下脚步,站在一块山石后头,观察眼前这一幕。
这棵树的树干笔直,仿佛带着几分少年朝气,椭圆的翠色叶片上隐约可见淡黄的条纹。一看就是棵年轻树,和周围郁郁葱葱,根深叶茂的参天古树形成鲜明对比。不知道怎么混在这些老树中间。
大黑狗像是选中了这颗小树,他仰头张嘴,一簇灼热的火苗从他口中浮现。就在火苗即将扑向小树枝叶的瞬间,白若下意识摸出龟壳砸向黑狗的脑袋。
“咚——”
大黑狗被砸得脑袋一歪,嘴巴上下一磕,刚刚酝酿出来的小火苗倏然熄灭。
大黑狗愤怒转头,正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的乱扔东西,却见白若从山石上一跃而下,握拳朝着自己急速冲来。
大黑狗被吓得尾巴一颤,当即口吐妖言:“你知不知道我是谁?竟敢这
样打我!”白若毫不犹豫地一拳砸在了他的脑袋上,"打得就是你这条狗。山中纵火,罪大恶极!"
大黑狗被砸得一晕,踉跄着退了两步,还不忘为自己正名,"什么狗,我可是堂堂祸斗!你这只小妖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对我动手?"
白若隐约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耳熟,但也懒得深想,一手拾起落地的龟壳,再次往大黑狗身上敲去。“我管你是祸狗还是什么狗,乱放火的狗就是欠揍!”
祸斗第一次碰见这种上来就动手的暴躁妖,气得跳脚。他最大的技能就是放火,但是每当他张开嘴巴,就会被白若一龟壳敲在嘴上,强制闭嘴。
次数多了,祸斗感觉自己似乎吞了一肚子火,却连一星半点的火苗都没能吐出来。
在这场单方面的殴打中,几缕黑毛从祸斗身上掉落,心痛得他直叫唤。“住、住手……”
白若完全没有理会他的求饶,将龟壳舞得虎虎生风。“还敢来山里放火玩吗?”
祸斗被揍得嗷嗷直叫,觉得那个抽掉自己无数尾巴毛的奇怪武器简直是如影随形,怎么也躲不开。
“你,你先停手。”
白若冷笑一声,揍得更加起劲。
祸斗终于服软了,抱头哀嚎:"行,我下次不来山里放火了。"白若眼睛一瞪,“还有下次?”祸斗赶紧摇头,“没,没有下次了。”白若又道:“不光山里,哪儿都不能放!”
祸斗苦着脸,“我天性就爱吐火,你这是扼杀我的本能……”白若用龟壳敲敲掌心,“本能这东西,多敲两下,总能改掉的。”祸斗立即缩了一下脖子。他今日出门一定是没看黄历,才惹上这么一个瘟神。
白若毫不客气地揪住他的尾巴往林子外走,"老实点,别想偷偷搞什么小动作。"
一难和二难看到白若离开一会儿功夫,就拖回来一条大黑狗,都愣住了。二难看看灰头土脸的大黑狗,又看看白若手里的龟壳。“你从哪儿拖回来的野狗?”
祸斗差点原地蹦起来,"不是狗,是祸斗!"二难挠头,"所以是只叫祸斗的狗?"
这时,一难开口了。
“祸斗,是外形类犬
的妖,喜好喷火,所到之处,往往喻示着火灾和不祥。”祸斗闻言,骄傲地挺起了胸膛,总算有一个知道他大名的文化妖了。
白若恍然,终于想起了闲暇时翻过的一本万妖录,里面好像确实提过祸斗这种妖。二难打量了祸斗数秒,慢慢道:“外形类犬,那不还是狗嘛,一个意思。”祸斗气得喷出一点火星,被白若眼疾手快地箍住了狗嘴。“四处撒火的狗,不是好狗。”
祸斗“呜呜”两声,无力地垂下尾巴。他和这几只没见识的小妖讲不通。狗在屋檐下……呸!妖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