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婆子僵在原地,晕也不是,不晕也不是,少见的有点尴尬,大队长皱着眉看着眼前的闹剧,真糟心啊。
姜宁小嘴叭叭,“大队长,都分家了,奶还见天的扯巴我们家接济二叔家,”
“要是我们家宽裕也就算了,但是大队长你看看,大丫都瘦成啥样了,”
“就说我吃的好点,那也是腆脸在干妈家蹭口吃的,这日子真是,唉,”
众人视线落在一旁的大丫身上,十三四的孩子瘦小的像是八九岁那么大,谁家没个孩子,心里都不太得劲,目光顿时就变了,
见姜老婆子还要插话,姜宁看一眼陆应淮,话锋一转,“奶非要抢家里的麦乳精,不给就往我身上泼脏水,”
“这要是我自己个的也就算了,可这是陆哥的,”
“下乡之前干妈特意嘱咐我,在农村好好照应陆哥,这回可好,”
“陆哥响应号召下乡建设农村,她张嘴要抢人家吃的不成,直接就泼起脏水来了!”
“各位婶子伯伯婆婆都是明白人,谁对谁错一眼就能看出来。”
最后一句才是重点,一句话把围观的人都给pua,这口风一下子就变了,
“我早就说这姜老婆子不是什么好人,准是要吃的没成又来撒泼了,也真好意思,”
“谁不说啊,拿着老大家的贴补老二家,她那孙子都胖成球了,大丫还瘦得跟麻杆似的,偏心到家了,”
“人家姜丫头和陆知青那是干亲,让她给说成什么了,女孩子名声要不要了!”
姜宁看到这,偷偷拧一把自己大腿,挤出两滴泪珠子,要掉不掉的盈在眼眶里,接着加把火,“泼我脏水不要紧,这话要传出去,人家知青怎么说,咱村的精神文明村还要不要了!”
陆应淮也紧随其后,轻咳两声,幽幽开口,“这可是诬陷罪,告到警察局里是要坐牢的。”
姜老太太吓得一个哆嗦,嘴硬开口,“哪有这么严重,”
关系到村子名声,大队长眉头一皱,把自己胳膊从姜老婆子手里扯出来,语气严厉,“胡闹!老姜太太,你这都多少回了,分家是我做的见证,说好老二家养老,你老也来老大家要吃的算怎么回事啊!”
“你还给人家泼脏水!坐牢都是轻的,搞不好要挨枪子儿的。”
“这样,你给姜丫头和陆知青道个歉,”见姜宁小嘴一张还要说,大队长又补上一句,“再给姜丫头和陆知青一人20块钱,当做赔偿了,”
姜老婆子又能搞事嘴又臭,这回更是差点败坏了杏花村的名声,大队长打定主意得让她长回记性。
姜老婆子咬紧牙关,她是怕那个不孝的姜宁和陆知青真报警,一想到要坐牢,她双腿都直发软,于是从齿缝里蹦出句话,
“我不该泼脏水诬陷你俩,给你道歉姜丫头陆知青,”说完就挤出人群跑没影了,当众给自己孙女道歉,她这张老脸臊的。
一旁的姜母一脸痛快,原来姜老婆子也没那么可怕,这不是让她姑娘给收拾了,“真给妈争气!”
姜大嫂也一脸崇拜,小姑子在家也挺好的,至少姜老婆子不敢再明目张胆来家里扫荡了,“宁宁你真厉害,虽说没拿到赔偿的钱——”
“谁说的,嫂子你看着,这钱我还非要不可呢!”
酸辣鱼汤面
姜母端上一盆粟米饭,又等了一会,姜父和姜家大哥才推门进来,俩人裤脚挽起半截,打着补丁的布鞋上封着一层泥浆,
见着姜宁,姜父憨厚的脸上咧开个笑,故作神秘地背着手,“闺女回来了,猜猜爹给你带啥了?”
说完不等姜宁开口,就迫不及待地把伸手的手往前一送,一条草绳底下挂着个活蹦乱跳的活鱼,约莫两个手掌那么长,不是太大,但在这个物质匮乏的年代,但凡沾了肉这个字,那就是最珍贵的。
姜母紧皱的眉头也松开了,跟着搭腔,“你不是爱吃鱼吗,你爸跟你哥听说你要回来,天天下了工就上河边捞鱼去,”
“可算是捞着一条了,明天妈给你做个红烧鱼补补身体。”
姜宁喉头发哽,对于一个孤儿来说,家就是执念,在这一刻,她真正地接受这个世界了。
饭桌上,姜母一个劲儿的给姜宁和陆应淮夹肉,其余几个人就夹着素菜吃,
姜大嫂看一眼自家黑瘦的女儿,刚想伸筷子夹一块猪肉就被姜母横了一眼,她假装没看着硬着头皮夹了一块塞进大丫嘴里,
姜母碍于陆应淮这个客人在,忍两口气没当场发作,姜宁注意到,暗自摇摇头,她妈就是那种偏心眼的典型,
因为怀她的时候正赶上被她奶赶出家门,气得早产,好不容易才把姜宁从鬼门关抢回来。因着早产先天不足,姜母平日里精心照料着,小心翼翼地把她拉扯大,这份感情谁也比不了。
家里更是什么都可着姜宁来,给她养成了个自私自利的性子,但凡家里谁有什么不满,姜母就是惯用的那句台词,“宁宁早产身体不好,让让她怎么了!”
回忆到这,姜宁扶额,这可真是炮灰女配标配啊,“偏心眼的妈”“早产身体不好的她,”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姜母这想法也不是一时半刻就能掰过来的,慢慢来吧,她用筷子捞起桌上为数不多的猪肉,
正好,一人一块,姜母一愣,看看碗里的猪肉,再抬头看看姜宁,眼眶一红,“妈不吃,宁宁你吃,”
姜宁搂过姜母肩膀,“妈,一块猪肉而已,你放心吃,”
“之后我让咱家顿顿吃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