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慈在那老伯落座之後,便一言也不發。
他不說話。
芙蕖自然也跟著保持安靜。
她隱約猜到,這應該就是那位連線師了。
一桌上,彼此之間,只能聽到淺淺的咀嚼和吞咽聲。
待到老伯手裡的餅只剩最後一口的時候。
謝慈手中的筷子在碗邊輕輕碰了一下,他對芙蕖道:「你不吃豆花?」
芙蕖意會到了他的暗示,將帷帽上的紗撩開了一半,露出半張臉。
正好山風順著另一側方向吹來,撩動了面前的青紗。
老伯目光淡淡的瞥過,幾乎未做任何停留,咽下了口中的餅,起身就走。
芙蕖若無其事地嘗了一口豆花,抿了抿嘴,又將帷帽重遮上。
老伯走了,他們的閒談還在繼續。
謝慈:「不合口味?」
芙蕖淡然道:「太甜了。」
謝慈碗中的豆花不知何時已經空了,他放下碗筷,道:「既如此,我們回吧。」
剛才那位老伯的牛車已經進城門了。
謝府的馬車蕩蕩悠悠在後面跟著,到了陳王府外,謝慈命人將車停得稍遠一些。
芙蕖:「剛才那位老伯,就是你說的連線師?」
謝慈從箱籠里隨手摸出一冊話本,說:「陳寶愈正到處找人給你上妝,我從中做了點手腳,連線師是我的人。他已經瞧過你的模樣了,放心,露不出馬腳。」
芙蕖皺眉,撥簾往外瞧了一眼。
謝慈:「稍安勿躁。」
芙蕖:「可是我想不通,陳王世子弄走我的屍體幹什麼?」
她這話乍一聽很是不對勁。
謝慈翻頁的動作稍頓,道:「你倒是不忌諱生死。」
芙蕖不在乎:「是人都會死。」
謝慈不想多談生死的事,轉而問道:「你同陳寶愈,有過更深的交情麼?」
芙蕖搖頭:「說實話,我沒見過他。」
謝慈望著她:「不對呀,你似乎說過,你給他洗過贓銀。」
芙蕖抬手在眼前比劃了一下:「蒙眼下場,我就是個瞎子,什麼也看不見,只能靠耳朵來確定他們的身份。」
謝慈對著她的臉,端詳了半天,沒說話。
芙蕖心裡不安:「你在想什麼?」
謝慈輕輕一搖頭:「你要這麼一說,我也想不通。陳寶愈那是銷金窟里的常客,身邊可從來不缺女人,他若是早對你有妄念,沒有不動手的道理。」
非要人死了再玩這套,屬實太不合常理。
芙蕖想不通,卻笑了一下:「你們這些人,從來不能以常理來揣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