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定吗?”
“这只是我的猜测,因为卢安缇在北格圣夫,”穆宝低着头,避开米士杰的目光审视,在米士杰面前,他尽量提高音量说话,“小什想给奥祖一个惊喜。”
“什么惊喜?”
“对哨兵而言的惊喜。”
“你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米士杰故意问,“奥什又欺负你了?”
“跟小什没关系,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在哪儿摔的?”
“图书室。”
“噢,那地方除了知识,什么东西都能随着时间而腐朽,”米士杰若有所思,他从抽屉里拿出一盒胶囊,说这是岛上医学团队最新科研出来的得意之作,对治愈伤疤很有帮助,他看着穆宝吞下胶囊后,起身走过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了,带着新学员好好把图书室好好整修一遍,这是你的最后一门课业,只要你能及格,奥什的事我就不再追究了。”
米士杰示意穆宝可以离开了,他将桌上的胶囊收好,其实这是一盒致幻药物,于人体无害,但会使人产生幻觉,激发学员潜意识内的东西。对待不同性格的学员,学院岛每年都会专门制定不同的毕业考核方式。
米士杰临时更改了对奥什的毕业考核方式。他不忘联系奥祖,万一奥什真把卢安缇给绑过来了,起码能让奥祖提前有个心理准备。
毕业典礼当天,穆宝没有在人群中搜寻到奥什的身影,他想,这是应该的,北格圣夫那么遥远,小什不可能这么快就回来。在学院岛的这两年里,他一共绘制了九十八张学院岛地图,和奥什有过六次组队,他们之间闹过很多不愉快,他对奥什的陷害越来越熟练。
除了奥什和那三个小弟以外,其他学员在接受完精神域检查后,得到了由伊院长亲自授予的学院岛纪念徽章。
穆宝始终想不起自己最后一门学业的具体内容,他对重修图书室那日发生的事全然没有印象,他的记忆缺失了一段,米士杰只告诉他最终结果,他及格了。
穆宝在思考这一系列问题的时候,四周响起了一片掌声,伊院长对每位毕业学员寄予厚望,学院岛教给他们的东西只是皮毛基础,他们将在未来的人生中不断进修。
奥祖和奥神
奥什非常崇拜他的哥哥奥祖。
这份崇拜从小就在他的心里生根发芽了。
别的小孩去幼儿园,一路呼天抢地,堪比杀猪现场,可奥什不一样,他的学习生活丰富多彩,有时甚至提早半小时抵达学校,扒着校门呼喊开门。他是天生的社交小达人,座位在教室中央,他的脑袋不管转向哪个方向都能找到聊天对象。
每日午休前,有一个众小孩的拼爹环节,主要是讨论谁的爹更厉害,每次奥什都落于下风,直到他把奥祖搬出来,从那以后就没人能炫耀过他了,尤其是奥祖来接他放学的时候,完全不给其他小孩留活路。他的书包里经常塞满大大小小的情书,是班里和隔壁班里的小女孩给他的,拜托他转交给他哥。他信守承诺,保证每封情书都交他哥手里。
奥祖一直知道奥什崇拜他这件事。
奥什的原名叫奥神。
大概是受姓名影响的缘故,奥神不论面对谁都是一副神气活现的样子,他从小就有很多五花八门但是没鸟用的想法,喜欢往口袋里装东西,有时揣个八爪鱼,揣条虫子,或者带个王八去学校,他要跟王八虫子当同桌,一起做游戏,带它们当一个有知识文化的王八虫子。
但不是每个想法都是好的,碰到坏想法的时候,就变成了闯祸。有一回,奥神从隔壁邻居大叔那里得到一个骰子,对方手里的骰子跟变戏法似的,令他大开眼界,他直接带去了学校,结果正好碰到那天教育部门的突击检查,看见一堆小孩在感统教室哄抢本该出现在赌场里的骰子。
比起奥祖,奥神才是真正桀骜不驯的性格,他每周都在刷新老师的家访记录,仿佛不是他在幼儿园上学,而是把幼儿园的老师请到了家里。
因此,奥神被妈妈剥夺了使用真名的权利,等他真正长大后,再把名字还给他。
奥祖和奥神,这两个名字都是妈妈取的。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一家,除了爸爸,全是战神。
他们的爸爸——奥法,一个即使毫无家庭地位,被妻子鉴定为废物,却依然性格洒脱的流浪画家。
只是结婚以后,他就不怎么画画了。
因为不怎么画画,除了画画,他整个人变得一无是处,因此丧失了家庭地位。
奥法的光辉事迹包括但不限于在家门口遭遇抢劫,因没有及时报警而让犯罪分子逃脱法网;送晕倒在马路上的老人就医,结果自己被注射针头吓晕;去幼儿园接奥神放学,但最后却牵了一个陌生小孩回家。
虽然奥法没有家庭地位,但保留了他的说话权利,他在家中的交流基本可以归纳为四句话:
好的,老婆。
是的,老婆。
我正在反省,老婆。
我以后会改正的,老婆。
奥法把自己的谦卑美德成功传染给了奥祖,奥祖也经常说:
好的,妈妈。
是的,妈妈。
我正在反省,妈妈。
我以后会改正的,妈妈。
只有奥什不一样,在他眼里,拥有绝对家庭帝位的女主人,是压迫爸爸和哥哥的锋芒的坏女人,但他从来不会挺身而出为爸爸哥哥反抗,他天天忙着在外面撒野,实在分身乏术。
在百灵岸,奥祖一家算是隐藏型富裕家庭,因为他们的妈妈是隐婚生子的大明星,在事业巅峰期碰到一份无法自拔的爱情,然而结婚后,她曾经所疯狂爱慕着迷的才华,被生活的日常琐事磨灭得黯然失色,奥法的才华似乎戛然而止,甚至奥法的才华在被慢慢回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