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做一个星期前,蒋冬霓绝对说她信,为什么不信,但刚吃了当事人做得饭,吃人嘴软,她还真一时语塞。
覃思正对她貌似失望地摇了摇头,走开了。
蒋冬霓:“……”
毕彭摘下面膜,啧啧道:“你对昔日同学的人品真的没有一点信任诶,幸好没有那种媒体采访老同学的环节。”
蒋冬霓确认,她没有说她和张旬住在一起,是正确英明的决断。
“不过不管真的假的,就算是假的,你也不要气馁,说不定哪天就又塌了。”毕彭安慰她,“不过霓啊,我觉得你也别太放在心上,毕竟高中那时候你已经当面嘲讽了他一顿,相信我,感觉丢脸耿耿于怀这么多年的应该是他不是你。”
刚还和人握手言和,转头关上房门就好像在讲坏话,两面三刀得蒋冬霓有些良心不安,但这一刻她实在憋不出什么不突兀的好话来,有些奇怪:“他耿耿于怀什么?”
“你被传个绯闻就气了这么多年,他被你这么劈头盖脸损了一顿不得记上一辈子?”
“啊?不至于吧?”
“是我我肯定会记一辈子,但我表面上肯定不会表现出来的啦,我会假装自己根本不记得你这号人物。”
蒋冬霓:“……”
视频通话到最后,蒋冬霓被毕彭说得毛骨悚然。
她拿睡衣准备去洗澡清醒一下,看着自己乱糟糟的房间,又顺手理了下——衣服该挂起来的挂起来,该洗的收进脏衣篓,没用的东西扔进垃圾桶。
这样打开门,里外视觉差异不至于太大,否则觉得自己好像在《楚门的世界》的片场。
蒋冬霓洗完澡出来,经过客厅,张旬在阳台晒衣服。
室内的灯光照亮了阳台的白墙,映下婆娑的影子,像一个未聚光的舞台角落,张旬将白色的短袖轻轻一抖,撑上衣架,挂上晾衣绳,蓝色的夜风吹起他衣角,双臂的肌肉结实流畅。
蒋冬霓迷迷糊糊地想,他到底是真失忆还是假失忆啊?
别在她家和她演八点档狗血剧吧?
重新认识(6)
蒋冬霓熬夜看甜品综艺比赛,边看边画,两点多睡的,第二天将近十二点钟醒来。
她没有做蛋糕的天分,最近对画美食比较有兴趣,专门准备了一个新本子,困到不行的时候随手放在床头,醒来后看了眼昨晚画的东西,蒋冬霓把本子重新合上。
没有什么实践性。
这次打开房门前,蒋冬霓是记得家里多了一个人的,而且她已经闻到了饭菜的香气。
张旬坐在餐桌前发呆,看她出来,扬起和昨天一样的笑容:“早。”
蒋冬霓讪讪。
“……早,你一直等我吗?我不上早班的话会起得比较迟,你可以先吃。”
张旬起身盛好饭后,摘掉围裙,“没事,一起吃比较好。”
……哪里好?
之前随便买的卡通围裙在张旬身上特别滑稽,上头有一只挺丑的小熊,他摘下后,整个人都顺眼了许多,蒋冬霓不免产生了重新买一条围裙的想法。
十几块钱,大不了算在张旬头上——蒋冬霓觉得这个方法可行。
还是三菜一汤,青椒炒肉、油焖春笋和丝瓜蛋花汤,昨天前天那几顿,蒋冬霓还会惊叹张旬的厨艺,到了第三天,此刻阳光照亮了整间屋子,最家常的味道,反而让蒋冬霓想起爷爷奶奶还在的小时候。
那时候的周末,她也是一觉睡得很迟,虽然老是被念叨不吃早饭对身体不好,但还是少吃一餐吃。吃完午饭,背上画具去少年宫学画,傍晚回到家,喊着“爷爷奶奶,我回来啦”,屋内的老人总会亲切应声。
蒋冬霓穿好鞋准备出门,在厨房洗碗的张旬特意出来向她挥了挥手,“拜拜,晚上回来注意安全。”
蒋冬霓心中正有不能完全形容为暖意的情绪,她还在消化,看见张旬又套上了那条围裙,丑得蒋冬霓的心瞬间冷硬了。
居然也有靠脸拯救不了的丑衣服?她是怎么买到这样的围裙的?很便宜吗?
想起来是超市买东西送的,蒋冬霓只差和张旬解释一下,以免他误会她的审美——但算了,蒋冬霓想,今天下班回来买条新围裙,对了,还有手机,手机的话,今天晚班,明天一定要去修。
唉,莫名多了一堆待办事项。
蒋冬霓到店的时候,店里有一对情侣在挑选面包,女生问廖姨:“我看门口招牌上的那个布丁蛋糕,没有了吗?”
廖姨抱歉道:“不好意思,那个今天早上就卖完了,不过可以试试蛋糕卷,也很好吃。”
“好吧。”女生妥协,“话说老板,门口招牌上的画是你们自己画的吗?”
廖姨示意在穿戴围裙和帽子的蒋冬霓,很骄傲地介绍:“是我们店员工自己画的。”
“画得很好啊,我们平时也不怎么过来这边,想着随便逛一逛,但看到招牌觉得很有意思。”
蒋冬霓笑着道谢,顾客走后,廖姨向再一次夸奖蒋冬霓,说她画画得好,这个招牌摆出去后,不见得为店铺带来了多大的收益,但每个来店里的客人都会提一句,说画的好,作用大概类似于一个形象分。
在门口摆上展板是严悦提出的主意,在大城市,具备设计感的招牌随处可见,但在小城镇,似乎就没有这个必要,常见的也就是写上了菜单的荧光小黑板。
家里的店虽然经营稳定,但对从小城镇考到大城市的严悦来说,不免觉得传统、守旧、古板,出于一种急于为父母做些什么的责任感和证实自己能力的求胜心,她跃跃欲试的,总想做出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