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唯一一个目睹全程的人,你说我该不该杀了你?”杀了他,她甚至都不用遮掩什么,也不需要付出任何代价。
他是她的仆人。
崔鸿雪身子一僵,他愿意认命没错,但不代表他愿意丢命。
借着月光,他的瞳孔深邃,隐晦地审视着她,随时准备好在她出手的瞬间反杀。
那人却突然卸了力,笑着说:“开个玩笑嘛,我怎么舍得杀你,再说了,你是我的仆人,你说出去的话有谁会相信?”
她伸手抚了抚崔波的脸蛋儿,瞧把他吓的,小可怜儿。
她走在前面,一边踢着石子,一边絮絮叨叨说着。
“不过经此一事,你也该知道,你那爬墙的本事以后就别乱用了,要是真的看到什么不该看的,我可保不了你。”
崔鸿雪跟在她身后,审视的目光没移开过,她比他想的要聪明得多,却又实在是个傻的。
他的确不擅长爬墙,以前这样的事都有人帮他干。
目前看来没必要放弃“崔波”身份离开陶府,只需多加提防着些,万一这小孩儿真的哪天脑子一抽一剑把他捅死……
鹅毛大雪熙熙攘攘落了下来,是今冬最热烈的一场雪。
直在房檐堆了三尺厚。
纵是再无知无觉的崔鸿雪,院子里也烧起了碳来。
随着汪生荣家的传来汪掌柜不治身亡的消息,陶府已经开始置办除夕夜的烟火。
陶采薇捧着金质堑刻手炉,给汪生荣家的准备了足足两箱子冒出尖来的铜钱沿着街送去,任谁也说不出她这个东家不好来。
这天,崔鸿雪直愣愣走到靶场,她当初突然就开始练习射箭,原是为这。
到此一看,这儿哪里还有靶场的影子,合府上下如今找不出一把弓箭,靶场变成了马场,那小孩儿正挥着鞭子骑马玩儿呢。
他微微摆头,转身离开。
陶采薇一眼看见他,便把他叫住。
“你是不是又在偷懒,不留在院子里干活,跑这儿来做什么?”
她翻身下马,身上的火红色虎纹披风翻出了花儿来,扑腾着到他身边来。
突然又被骂偷懒,他已经习惯了。
“我来看看这边有什么活可以干。”
陶采薇甩了甩马鞭,也不多言:“马场有专门的工人管理,你不用到此来找活干。”
她走上前,自然而然地握了握他的手:“你身体本就孱弱,如此雪天,该留在院子里守在炭盆旁才是。”
崔鸿雪面无表情抽出手,她的手明明比他的还冰,就喜欢装大人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