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不是做错了。”
崔鸿雪动了动眉,看向她。
“为什么这么说?”
“我只是想不清楚,他明明是个坏官,我明明是在为民除害,可为什么现在会这样。”她的眼睛清澈明亮,却大不到能装下所有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可她能看到,百姓在受苦,河首府内却没有知府出来主持大局。
他无言以对,他曾经在京城谋划一人生死的时候,也从不会考虑到那些人底下会牵连多少人。
原因无他,他身在京城,眼里只有皇权、政治、党派、权力,至于底下饿殍遍地还是哀鸿遍野,他眼里根本看不到,这些人也影响不了时局。
若是事事都要考虑底层每一位民众的生死,那谈权谋就是个笑话,两国之间也不必交战了,只把土地尽数割让出去便是。
“全修杰已经上位,他会处理好这些事情,这不怪你。”
他看着眼前那个正在努力思考的少女的后脑勺,他也在思考。
这些世间运转的法则,对她来说有点太难了。
“你只看到眼前这些人受的明面上的苦,却看不到杨濮存在位时那些人隐形受到的苦,区别只是,明面上的苦会被写进历史,于他官声不利,所以他会尽量避免,可那些受隐形的苦的人,谁又为他们伸冤。你要相信自己做的是一件好事。”
他崔鸿雪也不是什么心怀大义的人,在他眼里,杨濮存惹了她,就该死。
这小姑娘想不通,他便想法子劝劝。
听了他的话,陶采薇忽然感觉自己越站越高,视线所能囊括到的地方越来越远,隐约间能透过现象看到事情的本质。
她想更深刻地触摸,想摆清自己的位置。
崔鸿雪站她身后冷眼看着,她的眼神从迷茫到初露锋芒,从自责到重新站回高位。
他心道,身为上位者,只需拨弄大体的时局,至于那些底下的牺牲品,都是必然的结果。
就如同两国交战,身为主帅,只要把仗打赢,至于底下死了多少兵,殃及了多少平民,那是必然的结果。
此时的她,距离认清自己的位置,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他如今却厌恶极了以往那些争权夺利,算计来算计去,殊不知自己也是旁人的棋子,到头来,手上沾满了不干不净的东西,到了菩萨面前,讨不了半点好,如今大皇子已经上位,他输得彻底。
闺怨词
“他只是一个知府而已,如今造成这样的结果,我还尚能承担。”
那粉衣少女吸了口气,语气轻松。
她的目标是京城。
“还有多少难民,尽管来,我照单全收。”
全修杰赶来阻止了她:“你现在立马停止在此地布善。”
“为何?”她刚刚思考了半天自己的对错,如今再想不到别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