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了,我亲自去准备吧。”
天气越发热起来了,她身上穿着半臂纱织八宝纹罩衫,下身一条轻薄丝质襦裙,头发索性全部盘起来了,用几只?钗环固定,只?是那浓重的粉樱绢花仍是少不了的,别在额侧,愈发映得她人?比花娇。
她抬步往库房走去,如今府里的事情?繁杂是一方面,更有陶金银就快要赶赴考场的事情?,至于陶富贵封官之事,她已往京城全大人?那处递信,只?是如今还未有音信传来。
把给新知府的礼打包备好又令附了五百两银子,令人?一并送了过去。
小夏这日却突然拿着一封盖了皇家御印的信回来,陶采薇满脸惊喜,心想着是不是陶富贵的事情?有着落了。
她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将那信接过来,那盖着盘龙印的信封赫赫在目,这还是他们陶家第一回见到这等贵重信件。
可她转念一想,若真是陶富贵的事情?,全大人?应当会提前?寄信说明才对,她们紧接着应该收到的,应该
是朝廷封官的诏书?。
小夏道:“小姐不妨先拆开看?看?,总归是给咱们陶府的信件,左右都得看?的。”
陶采薇取了一把锋利的小刀出来,沿着信封边缘细细划开。
她缓缓取出信纸,生怕自己粗手粗叫的把它?损毁。
她深呼了一口气,坐在四面透风的凉亭里,风吹得园里种的绿柳哗啦啦的拂动,她将信纸展开,垂眸细细看?了起来。
原来这上头印的,正是当今大皇子的私印,她拧起了眉,虽说自己不问政事,可也知道大街小巷传遍的消息,当今圣上如今最?看?重的便?是大皇子了,隐约有封其为太子的信号,大皇子如今大权在握,朝堂上除了圣上以外,便?是以他为尊了。
她不明白自己家为何?会与大皇子扯上关系。
心里却隐隐兴奋起来,大皇子可是比全大人?高出好多地位的存在,陶家若能攀上那一座大船,飞黄腾达便?指日可待了。
她一边顺着往下读信,一边嘴角高高扬了起来。
如信上所说,原来他们陶家之前?送去萍县的物资,正是捐给了大皇子的军队,如今大皇子已听闻河首府陶氏:“济困扶危,万家生佛,与本宫志同道合,特来相请,望陶氏能与本宫一起共襄盛举,若陶氏愿意投靠,本宫可以许诺给出本宫王府户曹参军一职。”
陶采薇合上信,脸上挂满了喜悦,心道:成?了,成?了!
王府的户曹参军与州府的户曹参军一样,都是七品官员。
区别只?是,她爹能到京城去,直接成?为大皇子的属官。
只?是,这户曹一职是管什么的?
庄坚此?时刚到河首府府衙,新上任的知府祁明辉还没来得及接受省内大小事务,就被这招待大皇子的活儿砸得晕头转向。
庄坚手边摆着的正是河首府内罕有的葡萄,他倒在躺椅上,自有美人?一颗一颗地剥给他吃。
他手下人?来报:“大皇子,已将信送至陶府了。”
庄坚哼笑了两声:“看?来咱们西北战役的军费,要有着落咯。”
“大皇子,只?是不知那陶家人?会不会上钩。”
庄坚把腿翘起来放在那美人?的肩上,往嘴里丢了一颗紫葡萄:“陶家多年来一直困于商户身份,被你们这些知府压在头上,”说着,他瞥了眼祁明辉,又紧接着说道:“早就想往上爬了,如今杆子都已经递到手边了,大小是个京官儿,怎么可能眼睁睁的放弃,我猜此?时的陶家已经开始摆庆功宴了。”
说完,他轻蔑地笑了两声,一脚把那没眼色的美人?踹开,啧了两声:“祁明辉,你们河首府这美人?不行啊,依我看?,还不如江甸的。”
祁知府垂手肃立在一旁,并不接话。
大皇子再怎么嚣张,也不敢直接拿他怎么样,最?多是看?不太顺眼罢了。
那手下屈膝谄媚道:“大皇子说得正是,不过属下还查到,那陶家正在大肆收购铅兴县周边田地,不知意欲何?为。”
她在长大
那属下小心翼翼往上瞥了一眼,揣摩大皇子的意思。
庄坚嘴角勾起了笑容:“有?意思,想不到这陶家还是个有?野心的,不过待他们入了我?麾下,有?野心倒是好事,陶家最好是有?源源不断的财力能输进?我?手里。”要是哪天陶家钱花光了,那就没用了,没用的人,死得会很惨。
他掩下狠厉的眸子,如今整个朝堂上,已无人谁能与他争锋,自从崔家那位死了之后,再没有?人能制衡他,他做起事来也?愈发肆无忌惮。
正如他所?料,陶府现在摆起了宴席,不过并?未邀请谁来,只有?陶家上下四人。
陶金银一脸高兴:“咱们家终于能摆脱商户身份了,爹,等你到时候去大皇子府上任,咱们陶家就光宗耀祖了!如此我?也?能在祖宗面前有?个交代?。”
他拿陶富贵平常在他耳边叨叨的话?出来说个没完,说完又遭受了一顿暴打。
陶采薇心里自然也?是高兴的,但是这一年以来,她也?不是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很多事情比起一年前,她思考得要更深入一些。
想着想着,她心里不免又浮现出崔波那人的脸庞来。
平时她思考事情的时候,崔波一直会在她身边奉茶,恍然发觉,明里暗里的,她竟也?被他影响了不少决策。
那人总是随口一言,随手的一个举动?,能让她的火气瞬间?消下来,也?能在她困顿的时候一言解她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