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宴上喝了点酒,宜真看书时,头脑晕沉,难免有些不能专心。
她看过一页,正欲翻过,忽然一顿——
指尖轻轻颤抖,宜真足足顿了好几息时间,才缓缓将书页按了回去,葱白的指尖牢牢停在页脚,仿佛刚才轻颤的手只是错觉般。
这一页只记载了一件事,皇帝宠爱的贵妃在独子逝后,郁郁寡欢,身体渐差,药石难调。
宫中太医诊治,皆说是常年忧思之过。陛下宠爱贵妃,颁下旨意延请天下名医,而后被一岭南名医诊治出,贵妃乃中毒所致。
宜真只觉浑身发寒,她吸了口气,翻过一页。
后面写着,那毒乃岭南深山中一种树木枝叶萃取而出,无色无味,涂于物事之上,常年贴身安放,便会使人身体渐弱,
低头看着,宜真不自觉的捏皱了书页,竟也不知道愣了多久,等她终于回神,稍稍一动,被僵硬的肩颈弄得轻吸一口气。
她眉微蹙,将书合上。
是巧合吗?
是她想多了吗?
宜真飞快的,仔细的回想了上辈子皇后的事情。
那时她与这位天下至尊的女人并无太多交集,只知帝后情深,为了哄皇后高兴,在她弥留之际,陛下以雷霆之势认回了殷章——
不然作为一个流浪在外十二载的孩子,又是天家血脉,太子遗孤,如此要紧的事,岂会这样轻易就定下。
要知道,以嫡出血脉继承论,他对皇位的继承权还在诸位亲王之上。
当时殷章之事,朝野震动,不知掀起了多大的波浪。
但皇后还是去了。
在她十八岁那一年,七月。
还有两年多的时间。
除却这件事外,皇后的死没有引起别的事,最大的不过是她那位祖母待皇后言行不端,为陛下所恶。
皇后,就仿佛真的只是因为挂念早逝的太子,郁郁而终。
宜真也是一直这样以为的,可在看过这篇记载后,她不确定了。
……
夜色早已落下,天地之间一片寂静,暖意融融的屋内,偶尔能听到外间丫鬟压低的说话声。
宜真浑身寒凉,过了许久,才总算将种种思绪全数压下。
不管是不是,让皇后知道就好了。
到时候自能知道答案。
只是年节期间,总不好贸然入宫。
宜真站起身,将书握成卷,在屋中缓缓踱步,而后猛地一顿。
那就上元节。
上元节灯会,陛下和皇后会在城门墙上与民同庆,勋贵朝臣等也有机会登上城门,登高一览。
初八之后的日子一下子就变得难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