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菀被他拉走,下意識地回頭看向傅玄,傅玄衝著她熱切地招手。
「沈姑娘,明日再見!」
衛辭緊抿著唇,似乎嫌棄沈菀走得太慢,直接把她橫抱起來,突然的失重感也堵住了沈菀要說出口的那聲「好」。
傅玄目送著他們離開,滿心雀躍地回了他們暫時落腳的宅院。
大門一推開,裡面的人驀然沖了出來,在看見他時,所有的欣喜和希望剎那退去,眸色陰沉得只剩下死寂。
傅玄愣愣地與玉無殤對視著,疑惑問:「你怎麼了?」
玉無殤踉蹌著後退了一步,坐在台階上,半濕的墨發散在身後,凌亂的衣袍自肩頭滑落,唇色慘白,神情恍惚,宛若被抽去了靈魂的木偶。
見他不答,傅玄撓了撓腦袋,嘀咕了一句。
「今天是怎麼了,怎麼一個個都掉進了水裡?」
他不搭理傅玄,傅玄也懶得搭理他,轉身就要回房,臨走前道:「我見到沈姑娘了,明日我去跟她告個別,就跟你回陵州。」
玉無殤頭也不抬,語氣冰冷,「我有事,你自己回去。」
傅玄一頭霧水,煩躁地咕噥著什麼。
等吵人的傅玄走了,玉無殤獨坐在小院內,茫然盯著虛空。
腦海中反覆回映著沈菀跳江的那一幕,那抹白色的身影,就像是折翼的蝶兒,寧願撲向烈火狂風,也不願意回到他為她打造的金牢籠。
玉無殤緊緊握著那支玉蘭銀簪,陰鷙的雙眸遍布瘋狂。
別管她逃到天涯海角,只要他還有一口氣,絕對、絕對會找到她!
第42章離他遠點
衛宅內,灌了一碗薑湯後昏昏欲睡的沈菀忽然打了個寒顫,嘴裡喃喃囈語。
紅豆幫她掖好被角,抱著她換下來的髒衣裳,悄無聲息地退了出去。
衛辭就站在檐下,壓低了聲音問:「她睡了?」
紅豆恭敬回道:「小姐喝了薑湯,已經歇下了。」
衛辭頷不語。
紅豆猶豫了一下,「有件事,奴婢不知當不當講。」
「你說。」
她翻開了沈菀的披風,露出了那一朵被水暈染開的血花,在純白的衣裳上格外明顯。
衛辭瞳孔微縮,「她受傷了?」
紅豆搖頭,「小姐身上沒有任何傷。」
正因如此,紅豆才奇怪,為何她的外衣上會沾上血跡。
衛辭冷眸微眯,只說自己知道了,便沒再過問。
沈菀還是病了。
還未開春,那江水雖未結冰,卻也冷得凍人,又做了一夜的噩夢,今晨時便發了熱。
身上猶如壓著千斤重石,身後又有鬼魅緊追不捨,她掙扎著想要起身,兩腿如灌了鉛一樣動彈不得,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青面獠牙的惡鬼離自己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