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五下午,胡逸凡发微信问方柏霓晚上要不要再去喝一点:“就当感谢你上次把我送回家。”
“可以啊,但这次得你请。”随后,又补充一句:“这次你选地方,我要吃点好的。”
胡逸凡回复:“必须的。”
他听方柏霓说过,那天晚上他醉得连支付宝的二维码都找不出来,还非要买单,折腾了五分钟,最好还是方柏霓掏出了手机。方柏霓是通过语音消息告诉他的,单听语音他就想像出了自己当时的窘态。人生第一次醉酒,就被方柏霓看了个正着。
胡逸凡选的仍然是一家串店,知春路地铁站附近,是胡逸凡读书时候常去的店。胡逸凡都离开学校好多年了,这家店还开着。
晚上九点二十五,方柏霓到达这家叫“串局”的烤串店。胡逸凡已经等在里面了,一见方柏霓进门就朝她招手。
这家店平时很多人,几乎都是周围的学生。但此刻已经过了九点,很多人已经退场,没有退场的也大都到了尾声。而属于方柏霓和胡逸凡的局才刚刚开始。
这次是胡逸凡的主场,推荐菜单的工作由他承担。羊肉串、牛肉串、五花肉串、鸡翅、鸡爪、茄子、娃娃菜……点好菜,胡逸凡极力推荐串局的精酿:“五连杯,五种口味,你一定要尝尝。”
“好呀,那就来两套?”方柏霓看着菜单上五连杯的照片,淡黄、橙红、鲜红……不同的颜色昭示着它们的味道不同。
胡逸凡愣了愣,有些狐疑地确认:“确定要两套?”
“当然啊。难不成来一套,咱俩一人喝一半?那多没意思呀。”方柏霓爽快地回答。
“行。”虽然觉得有点多,但胡逸凡还是下了单。就当舍命陪君子吧。他想着。
串陆续上来了,酒水还没送上来。方柏霓拿起油滋滋的羊肉串往嘴里送,一边吃一边夸:“他家真不错,比上次那家还好吃。”
胡逸凡也去拿串,理所当然地接受着方柏霓的夸赞:“那当然,这可是我读书时就光顾的店。老店了,能坚持这么多年,肯定得有几把刷子。”
两串下肚,酒水还没上。胡逸凡刚要催服务员,方柏霓的手机响了。方柏霓把扣在桌上的手机反过来,屏幕显示是微信语音电话,来自李芳蓉。
方柏霓一手拿串,一手接通电话,“喂,蓉蓉。”
对面没有说话,却传来一阵啜泣。
方柏霓被这种情形晃了一下,脑子有点蒙。这大晚上的,出什么事了?方柏霓放下手里串,喝了一口茶水,将嘴里还残留的烤串味儿冲进胃里。
“蓉蓉,你怎么了?”方柏霓问。
对面的啜泣声又清晰了一些,还有一阵擤鼻涕的声音。等鼻涕擤好,李芳蓉才开了口:“方方,我好难受啊……”
话没说完,又开始啜泣,还带着重重的鼻音。
方柏霓认识李芳蓉这么久了,见惯了她高高在上的姿态,也听惯了她的指责,却从来没想过会见识她的软弱。方柏霓脑子里蹦出一个念头:不会真的恋爱出问题了吧?
“蓉蓉,你别急,慢慢说。”
在擤了两下鼻涕后,李芳蓉终于开了口:“方方,我被骗了。我不敢跟父母说,怕他们骂我;也不敢跟朋友说,怕他们笑我……方方,我怎么办呀?……”
接着便开始了嚎啕的哭声。
方柏霓见电话里问不出所以然来,也猜想李芳蓉肯定是遇到了大事,便在电话里说:“蓉蓉,你先别哭,你把你家地址发给我,我去找你。”
好在李芳蓉的理智还没有彻底被悲伤淹没,她还能给方柏霓发来手机定位。
挂断电话后,方柏霓一脸抱歉地对胡逸凡说:“不好意思,突然有点事,我得去处理一下。”
虽然刚才的电话里没有说到什么关键信息,但胡逸凡也大概听出来一些信息:方柏霓的朋友出了事,她要过去帮忙。
“我送你过去吧,这么晚了,你自己过去不安全。”胡逸凡说着,已经开始穿外套。
方柏霓刚说了一个“好”字,又突然想起来李芳蓉与胡逸凡曾经的事,觉得有些尴尬,“是李芳蓉的电话,你过去会不会不太方便?”
“我送你到楼下。要是有事需要我帮忙,你再电话叫我。”
胡逸凡坚持送方柏霓过去真的是出于安全考虑。现在已经过了十点,听方柏霓通话时的语气,应该没去过那个地方。北京虽然夜生活丰富,但也只是特定区域,许多居民区的夜晚并没有那么热闹。何况现在是冬天,深夜大家还是更愿意窝在有暖气的家里。
见胡逸凡一脸坦诚,方柏霓便同意了。
桌上的串还没怎么吃,胡逸凡招呼服务员帮忙打包,并把还没有上的酒水给退了。服务员用保温袋把串装起来,又装进餐厅的打包袋里递给胡逸凡。串本来就多,保温袋又大,两者叠加,支棱着将打包袋都撑大了一些。
胡逸凡结了账,拎着硕大的打包袋,与方柏霓一起出了串局。因为要喝酒,胡逸凡并没有开车。他们出门时,叫的车刚好到。两人上了车,一路奔赴李芳蓉的住处。
完美受骗人
李芳蓉租住的房子在四环边上,一个只有一栋六层楼的老小区里。小区应该是过去某个国企或事业单位的宿舍楼,纵然只有一栋楼,但小区门口还是有人专门管理。管理人员是一位上了年纪的大叔,见胡逸凡和方柏霓眼生,一边追问找哪户人家,一边从抽屉里摸出登记表让他们登记。等他们填好登记表,大叔才给开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