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天色已完全变黑,门卫来关校门。阿南拉着壮真说回家吧,她饿了。
壮真点了点头,拉着阿南的手踏上了回家的路。回家后,他们都没提起在学校做的事,壮真面不改色地告诉乙春他带着阿南去玩了一圈,所以晚归。乙春就没有再问。
第二天,阿南很早就到了学校,守在校门口等白兰。
白兰没有等来,等来的是教导主任。他用力地扯着阿南把她拽到学校的公告栏,指着贴满公告栏的纸问她是不是她写的。
公告栏上的纸,有小的有大的,有条纹的也有彩色的,上面都写着‘请娶我’,并画着爱心。一眼望过去,整个公告栏被一片爱心的海洋覆盖。
这些纸是阿南当初追求白兰时,写给他的情书。
这些情书看起来真丰富多彩,在变化中体现着爱情这专一的主题。阿南自觉自己真是个有情趣的浪漫女人。
阿南看向脸气得发紫的教导主任,点了点头:“是我写的。”
于是阿南又一次被带到了教师办公室,乙春也再次被叫到学校。
在老师一遍遍问公告栏上的纸是不是阿南贴的时,她只是沉默以对。在僵持无果后,学校劝阿南退学。
阿南在乙春的怀里望着四周或是气冲冲,或是眼含鄙夷的老师们,回答说:“我以后再也不会做这样的事情,请原谅我吧。”
阿南为了确保不退学的底线,接受了‘扰乱学校风纪’的罪名,被学校记大过,并在之后的周一升旗仪式上通报批评。
乙春牵着阿南的手带她回去的一路上,眼睛都红着。
阿南握紧了她有些冰凉的手,说:“妈妈,你打我吧。”
乙春声音沙哑地狠狠骂:“老娘怎么生出你这么窝囊的小东西来!你错,错哪里了?你老娘我一眼就看出来那些纸条是你当初跟作业一起写的情书。情书你老早送给那臭小子了,所以现在能是你贴的吗,你凭空变出来的?!那臭小子欺负到你头上来了,老娘跟他没完!”
“不是白兰做的。”阿南摇了摇头,“我是要和白兰过一生一世的人,我相信他。一定有个从中作梗想棒打鸳鸯的坏人,比如法海。”
乙春半晌没有答话。直到进了家门,她才低叹一声说:“我真的做错了,不该用你的眼睛,不该教你什么是红线……”
之后的每天,阿南安安分分地上学下学,不再去找白兰。
同学们离阿南远远的,在她的桌子上刻上‘花痴’、‘神经病’等字样,总是打翻她的午饭,不发作业本给她,有的时候还会把吃了一半的早饭等不太好处理干净的垃圾扔在她的课桌里。
阿南一直寻思着,之前白兰松口娶她松的太快了,他们之间缺少感情波折。前几天电视上放的《烟锁重楼》中,梦寒为了和雨杭在一起,不是还挨了一个镇的人的打吗?他们学校的人口可没一个镇那么多,也没人打她。
阿南如今遭受的这些历练,一定算是轻松通往‘幸福婚姻’的荆棘路。
想通了之后,阿南越发对身边发生的事不以为然。
阿南在桌上的‘花痴’周围画了一大丛花,在‘神经病’旁画了在太阳下穿棉衣的怪人。美丽的花衬着花痴两字十分合适,神经病指怪人也相当和谐。
阿南退订了学校的午饭和下午点心,把乙春做的盒饭和自买的零食时刻带在身边。在周围的同学啃着学校盒饭里烂糟糟的大排时,阿南啃着乙春特意给她蒸的大闸蟹——乙春自阿南带盒饭开始,天天给她做大鱼大肉,菜色可媲美酒席。
阿南每上完一节课,下课就把那节课需要做的作业做完并直接到老师办公室交了。之后她再主动去拿回老师改过的作业本,这么一来她的作业本就没有丢失的可能性。
至于课桌里的早饭等垃圾,一旦出现,阿南就拿去喂门卫室的小黄狗,不久之后她就和小黄狗建立了友情。阿南不但时常可以去找它玩玩,解决了没有任何生物理她的困境,也使它时常冲着对阿南不怀好意的人吠叫,吓跑好多原本会给阿南制造麻烦的人。
除了见不着白兰,阿南过的还不错。
和平的生活维持到某一天,阿南包好放在书包拉链层里的百科全书不见为止。
百科全书是白兰送阿南的,她一直小心保护着。它的失踪令阿南很是焦躁。
凶手一定是某个知道阿南藏书习惯的同班同学。阿南翘掉了体育课,独自回到班级翻遍每个人的书包,搜查了教室的每一个角落,把垃圾桶里的垃圾全部倒出来翻找。
无果后,阿南利用课间,一个一个班级的垃圾桶找过去。在同样寻觅未果后,阿南翘掉之后的课地毯式搜索了学校的树林,跳进全是绿藻浮萍的小池塘摸了一遍,又检查了阴沟。
最后,阿南在学校厨房的厨余桶里找到了她的百科全书。
她原本保存得很好的百科全书沾满了油腻与饭粒,被汤水泡得涨了开来。光鲜亮丽的彩页粘在一起,纸页脱落,封面被美工刀之类的利器划得伤痕累累。
阿南抱着百科全书来到了白兰的教室,说了声‘报道’,打断正在授课的老师,走进了教室。
一片寂静中,阿南望着面无表情的白兰说:“对不起,我没保护好你送我的百科全书。”
阿南转身离开了教室。他们班级爆发出了一阵喧嚣声,老师要求安静的声音过后,阿南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刚才那位正在授课的老师追了出来,叫住了阿南:“一等星南,你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