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反驳其实很有力度。
眼下确实没有办法去空口敲定动机,尤其是公证处的付款单、草稿、没有找到,如果找到了,在上面能查出郝军的dna,那还能说因为得知李芳准备把钱都给别人,为了那些存款,才在公证书生效前杀人。
‐‐找不到付款单和那份草稿。
纵使所有人都觉得是郝军丢了,但刑警是没有办法主动提及这个物证的,否则很有可能就会被判为诱供。
董昱没有顺着他的话聊下去,只是转移话题道:&ldo;你去过看守所吗?&rdo;
别说郝军了,就连记录员以及单面玻璃后的两个小刑警,都面面相觑,这话题跨度也太大了?
看守所这地方,这两间房间的刑警肯定都清楚,那关的都是处于侦查阶段的未决犯人,所以就导致比如同一个案件的嫌疑人必须关押在不同的监室,以防串供。不仅如此,甚至严苛到连公共&lso;放风&rso;的时间都很少,很短。
总而言之一句话,看守所比监狱更&lso;难熬!&rso;
最起码监狱还能独立一个房间,有活干,还能有固定的公共&lso;放风&rso;时间,还能和狱友聊聊天。
郝军满脸诧异,上下打量着对面这个问出这个问题的警察、半响后才憋出一句:&ldo;你有病吧,我之前去过监狱!&rdo;
董昱不屑地&lso;切&rso;了声:&ldo;还挺骄傲。&rdo;
&ldo;你t!¥¥&rdo;郝军被他这态度弄得怒火中烧。
&ldo;我都说了,别活在过去,你十五年前顶多也就在那个老看守所蹲了半天不到,就被传唤走了吧,&rdo;董昱打断骂骂咧咧的脏话:&ldo;而且当年,武庆市的看守所里面才几个嫌疑人?都住不满。&rdo;
郝军骂道:&ldo;放什么狗屁!你十五年前,你穿开裆裤呢,你能知道看守所什么样,你进去过啊!&rdo;
面对嘲讽,董昱满不在乎耸肩:&ldo;还真经常去看过。现在的看守所可不一样了,里面挤满了各个案件的嫌疑人,尤其是你这个罪行,直接就是重案房。&rdo;
&ldo;凭什么关我,有本事就定罪啊!&rdo;
&ldo;因为你是未决犯!&rdo;董昱身体前倾,眼神瞬间变得凛冽:&ldo;我们有足够权威的尸检报告,证明李芳不是被淹死的,以及你的鞋子提取的痕迹,已经表明你在案发时段出现在现场,如此完美的证据链,我们就能提交一份卷宗,口供?别搞笑了,那么多案子,不愿意承认自己罪行的人多了去了,不然要我们那些法医、痕检干嘛?&rdo;
&ldo;难道,定不定罪,真的就取决于你愿不愿意认罪吗?&rdo;
郝军顿时脸色铁青。
董昱观察着他神情变化,唇角勾起一丝冷笑,带着怜悯的语气:&ldo;真惨,去了看守所,每天只能蹲在不到一平方米的区域待着,连聊天都不允许,对了,现在马上就要入冬了,届时连哪怕半秒钟的&lso;放风&rso;时间都没了。&rdo;
&ldo;你!!&rdo;郝军浑身发抖,几次那感觉都要站起来,但无奈双手双脚都被镣铐困住了。
&ldo;或许你哪天想开了,准备坦白,但是你别忘了,你的罪行是‐‐杀人犯!&rdo;董昱眉毛往上一挑,明明该是嘲讽的眼神,整个人却透出一股难以忽视的压迫感继续说:
&ldo;哪怕坦白,最多也就能申请个死缓,还指望哪天出来拿走李芳的存款,花天酒地?别天真了,准备好二进宫吧。&rdo;
董昱说着就要起身离开,只是刚走到门口,又忽而转身折返到郝军的身前,双手交叉,由上而下审视着这张早就渗出冷汗的脸,但却不说话。
好像是在看一只坠入陷阱,濒死的猎物。
就这样安静地看着这一幕,未了,嘴角微扬,露出一个讥讽的表情:&ldo;忘了说了,你也不一定能申请死缓,你肯定不愿意坦白,那就在看守所蹲着吧,等我哪天找到你的动机了,提讯你,然后宣判你的罪行,最后&rdo;
董昱一字一顿道:&ldo;死刑。&rdo;
如果说刚刚郝军的脸色是溃败,现在就已经是面如死灰了,就连牙齿都在止不发出&lso;咯吱咯吱&rso;打颤声,几次想开口说什么,都无法发出声音,好不容易吐了句:&ldo;你你&rdo;
&ldo;我什么我?&rdo;董昱立刻打断:&ldo;李芳那些钱,你一分钱都拿不到,因为我会把你送到看守所,你甚至就连什么时候被宣判死刑都不知道,因为这个提讯的权利在我手里。&rdo;
顿了顿,董昱压低声音:&ldo;换句话说,你哪天判刑,我说了算。&rdo;
郝军像是被电打了似的,下意识的冒出一句:&ldo;坦白能!对,就能不死!&rdo;
这话刚说完,他双眼瞪大,立刻抬手就想捂着自己嘴,但得到的只是手腕被镣铐拉拽的痛感,一声惨烈的叫声,彻响在整个审讯室。
直接顺着蓝牙耳机,传进单面玻璃后每个人的耳朵里。
凌弈不知何时,坐姿变成半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背部都在不自然的紧绷挺直,双手不断的一下下握拳捏紧,
眼神却冷漠的看不出半点情绪,又像是在强压着一股极致的忍耐,就好似冰层之下的暗流涌动,这样的视线透过单面玻璃。
落在被手铐禁锢的郝军身上。
董昱盯着那张充满害怕、短短须臾间就被冷汗浸透的脸,却一言不发,哪怕在场所有刑警以及郝军,都会觉得,这个时候应该抓住刚那句失误的话,切中要害。
沉寂的审讯室,记录员都紧张地吞了下口水,他抬头看着自家中队长许久,也琢磨不出头绪。
&ldo;那些钱。&rdo;终于董昱吐出一句话:&ldo;应该物归原主。&rdo;
分明没有揭破郝军那句失误的话,却好似被触动了他某个神经敏感,压倒最后一点防线般疯了嘶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