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闻燕闯荡江湖的时候,一个夜里,她浑身是血倒在苏曲的房间里。苏曲吓坏了,拿着药膏哆哆嗦嗦地给闻燕上药,眼眶里包满了眼泪,只是用袖子狠狠擦干。
闻燕很无奈地笑,抬手摸苏曲的头发,轻轻地安抚,让她别怕。
苏曲哪里能不怕,她怕得要死。
伤口并着伤口,鲜红的血一直流,闻燕的脸苍白得像是冬日的雪,仿佛下一刻就化掉离她远去。
偏偏闻燕还笑,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当时的苏曲只想狠狠地捂住闻燕的嘴巴,让她别笑了,也别说话。
可是苏曲空不出手,她要给闻燕上药换衣服。于是脑子里自然而然地生出莫名的妄念:真想亲死她,看她还笑不笑。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闪而过,苏曲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只是后来在闻燕伤好后狠狠咬了她一口,咬在脸蛋上,印子只留了三天。
苏曲不敢让闻燕知道自己的妄念,她只能像一颗小蘑菇紧紧挨着闻燕,想要一直待在她的身边。
可是,闻燕不要她了吶,她让她离开。
她知道闻燕有很多的心事,可是她猜不透,闻燕也不会告诉她,江湖那么远,这次离开了,她还能再和闻燕见几面呢?
是像曾经的一年两次,生辰、春节各一次,还是更少。
已经不会有更坏的结果了,所以,她向闻燕索求一个吻,闻燕总不会吝啬吧。
带着心虚和理直气壮,苏曲贴近了闻燕的身子,她撑着汤泉的台阶,缓缓递上自己的唇。
007
闻燕是个极为谨慎的人,即使这里是珈蓝的庄子,汤泉舒适地让人昏昏欲睡,但当另一个人的气息出现时,她已经完全清醒、精神紧绷。
人越来越近,微微眯起的眼眸很轻易发现来人是苏曲。
闻燕不知道为何苏曲不叫醒自己,但瞧着她略显迷离的双眸,闻燕想,也许会有惊喜。
苏曲的唇离闻燕越来越近,柔软的身体也快要贴上另一个人,汤泉水晃悠着浅浅的波纹,细碎的声响在一片寂静之中格外清晰。
闻燕知道苏曲的意图,如果珈蓝没有告诉她那件事情,也许闻燕会这样闭着眼接受这一个她等待了很久的吻。
但可惜,没有如果。
苏曲的唇停在了距离闻燕寸许的距离,并不是闻燕挡住了她。闻燕只是睁开了双眼,直直的看着苏曲,目光明明一片澄澈,却让苏曲再也没有办法继续。
“燕子,你是在拒绝我吗?”苏曲的声音带着轻轻的颤抖,她的眼睛水灵灵的,像是含着泪。
闻燕无声地叹了一口气,将苏曲拥入怀中,声音低低的:“小曲儿,现在不是时候。”
“那什么时候才可以呢?”苏曲的头抵着闻燕的肩膀,手臂死死抱着闻燕的腰肢。她其实不知道自己到底在说什么,闻燕睁开眼看着她的时候,她的脑子里便只剩下一团浆糊。
她只知道顺着闻燕的话说下去,不让两个人尴尬。她甚至没有意识到,闻燕并没有拒绝她的吻,只是给这一个迟来的吻又放上了一个倒计时。
闻燕无法回答,她自己也没有答案。
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温热的汤泉水莫名泛起冷意,冻得苏曲瑟瑟发抖。
她明明抱着闻燕,整个人埋在闻燕的怀里,她们肌肤相贴,只隔着薄薄一层浴衣,但却感受不到一点温暖。这么近,却又那么远。
“小曲儿,”闻燕抬手捏住苏曲的下颚,将人垂着的头颅抬起,“为什么?”
苏曲被迫抬头,眼睫却还是低垂,长长的睫毛沾了水汽,像是哀伤的蝶。
懵然的脑子辨别不出闻燕的意思,方才被拒绝的恐慌也让她不敢深思。
“是喜欢吗?”闻燕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哑,像是多余的水汽灌进了喉咙。“像是对庄晚那样的喜欢。”所以才想要亲吻。
她话音刚落,苏曲便急急反驳:“不是!”她还是糊里糊涂的,但是对于闻燕的后半句话却是听得清清楚楚,心里面也是狠狠否定。
怎么可能一样!
对庄晚,也许她喜欢过,但是她们之间的相处更像是友人,清清白白毫无旖旎。庄晚不愿,她也不想。
可是,她对闻燕有欲,爱欲一体,她喜欢闻燕,想要时时跟她呆在一处,想要亲吻她薄薄的嘴唇,想要抚摸她的肌肤,也想被闻燕紧紧抱在怀中。
她没有思考过与庄晚的未来,迷茫的过着一天又一天。可是闻燕不同,她已经是她未来的一部分,她所有的畅想里都有闻燕的影子。
甚至就算闻燕拒绝她,她依然会是闻燕的青梅,逢年过节,闻燕还是要回苏家,她们还是能在一个桌子上吃饭。
“怎么会一样呢?”苏曲轻轻低喃,“我想亲吻的人,只有你。”
一份等待了很久,时间长到放弃了期待的感情,突然有一天被人懵懂的、赤诚的、真切的摆放在了眼前。
闻燕应该是怎样的心情呢?
她也不知道,她只睁大了双眼,情不自禁地顺着身体行动。她捏着苏曲的下颚,倾身而上,将说出如此讨人喜欢话语的唇瓣覆盖。牙齿轻咬,探入口腔,柔软的舌肉共舞,水□□缠。
闻燕背负着沉重的包袱,那是爹娘逝去后必然的复仇。她本想等终结此事后再与苏曲谈情,甚至拒绝了苏曲的吻。
然而,她又不想直直将人推开,让一切回归原点,忍不住泄露出了情感的爪牙。
苏曲的回应比她想象中更让人惊喜,甚至让她禁锢的情感十足地倾泻而出。她开始欺负苏曲,从柔软的嘴唇,到晶莹的耳垂,再到伶仃的锁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