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知道这是释怀的解脱,还是无可奈何的妥协。
“至少她会很幸福。”
对自己说完这句话,洛迷津重新骑上自行车,车灯划破黑暗。
别墅里,犹豫几?息后,容清杳冲动地跟了出?去,站在积雪的檐下,入目的风雪凛冽,营造出?雪白的光色,茫茫一片,什么也看?不见。
一如从前。
穿着单薄的女人,怔怔地在大雪里站了很久才慢慢回魂。
Scott清楚容清杳心理洁癖得很,不喜欢别人碰自己的东西,就没敢找地方坐下。
一是这里只是那么一张沙发,二是他实在害怕容清杳生气?,只敢偷偷靠一靠站酸了的腿。
“Qing,你能不能多?买点家具啊,”他小声对回来?的容清杳抱怨道,“除了办公桌、椅子?、沙发,你这连餐具都没多?少,一点不像个家。”
“不需要,”容清杳言简意赅。
Scott刚才看?见容清杳冲出?去,现在又抱一堆花枝回来?,好奇道:
“你是喜欢花还是喜欢蝴蝶?那么多?人送你花,你怎么还看?都不看?一眼,就丢进垃圾桶?”
“他们送的我不喜欢,”容清杳修剪着几?朵温室栽培的重瓣芍药、风铃花、洋桔梗的花枝,苏格兰绿玫瑰,有条不紊地放进花瓶里。
一时间,阴郁冷调的别墅多?出?几?分鲜明雅致的气?息。
“那你喜欢谁送的?”
容清杳不想回答。
寻思着换种味道的香水,Scott开?启话唠模式,毫不避讳地说道:
“诶,你觉不觉得Riddle长得很带劲?天真厌世漫画脸,如果进娱乐圈,不得迷死人。”
容清杳心无旁骛,只一心修剪花枝。
“要不是我已经有了Mike,肯定要追她,对她死缠烂打撒娇撒痴无所不用其极。”
Scott正?开?着玩笑,一转头就对上了容清杳杀气?凛然的眼神。
“你不是说你七岁就清楚自己喜欢男人,现在又是做什么,性向开?始流动?”
“干什么这么凶,你是纯爱卫士吗?连开?个玩笑都不允许。”Scott眨眨眼,继续不知死活地提问,“不知道和Riddle这样的人谈恋爱会是什么样,好想知道啊。”
见容清杳只在那插花,一副出?尘离世、高不可攀的禁欲模样,他故作夸张地叹息,“我觉得只有Riddle甩别人的份。”
容清杳像被说中心事一样,心脏刺疼,隐忍着没叫Scott闭嘴。
“你过?来?做什么,我们不是说好不干涉对方的私人生活吗?”
“你以?为我想来?啊,”Scott没好气?地乜了容清呀一眼,“还不是锦徊说给你发消息你没回,她太担心你,所以?叫我过?来?看?你是不是又头疼到昏死过?去。”
“我没事,所以?这位少爷,请你离开?,”容清杳垂着眼睫,神情幽幽,眸光森然中浸透洞察人心的冷淡透彻。
“喂,虽然我们只是合作订婚,但你好歹也装一下吧。订婚礼上的事情你一概不管,全都丢给我,订酒席、菜品、蛋糕、乐队这些可把我累死了,现在还对我态度这么差。”
“省省力气?,有人的时候再?装,”容清杳把花瓶搁在窗台,目光停下细碎飞舞的雪花上,“之后你再?和她联系,都要先告诉我。”
“嗯?和谁联系,你说Riddle啊,”Scott轻佻地笑笑,“该不会你这个千年铁树要开?花了?你是不是也看?上人家了,我把她联系方式给你,要不要?”
“你可以?走?了。”容清杳头疼地下第二次逐客令。
“等会嘛,我这还是第一次来?你家里,”Scott眼尖地发现容清杳的脸色越来?越苍白,“你又犯病了,没吃止疼药?不是说锦徊给你新介绍的医生很不错吗?”
白锦徊是容清杳在H大读研究生时的同?学?,家境不错,现在和她共事,一来?二去就和Scott也熟悉起?来?了。
“习惯了,”容清杳微微阖眼,唇红似血,漆黑双瞳幽幽的,周身散发着病态的凋敝之意。
“你真能忍,头疼疼一天也一声不吭。咦,等等,不对啊。”
容清杳终于大发慈悲地分给他一丝视线。
“我记得乐队的人跟我介绍说Riddle是个哑巴来?着,但是刚才她会说话的啊,那之前是真哑巴,还是假装的?”
“哑巴?”容清杳握紧了淡金色的剪刀,声线平稳地发问。
Scott支着长腿靠在柜子?上,边回忆边说道:
“我走?访了好几?个乐队,他们都说Riddle从来?没说过?话,好像因为生病成了哑巴,跟他们交流全靠手语和打字。但是打鼓打得真不错,控制力、乐感都是超绝的。可能这就是艺术家的通病,与?众不同?。”
容清杳尽力忽视颅内剧烈的抽痛感,单手敲击着桌案,示意Scott继续。
“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你对这个人这么感兴趣,我正?好有她演出?时的录像,发你看?看?。你要是不满意……”Scott迟疑了一下,还是小心翼翼地说道,“Qing,你不满意也别换掉她行不行?”
“为什么,你的小男友很喜欢吗?”出?于某种缘由,容清杳并不想洛迷津出?现在所谓的订婚礼上。
闻言,Scott脸红了一瞬,“Mike的确是在Riddle表演的时候跟我表的白……”
随即,他平复情绪正?色道:“但那不是重点,那个Riddle你别看?她这个样子?,其实生活很困难,非常需要钱的。”
“你是说她过?得不好吗?”容清杳眉心蹙紧,感到头疼得更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