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魏肃和温辰(中)
温辰见魏肃神色阴沉,暗暗哂笑,就这城府还想跟自己斗?他垂目望着乖巧给自己泡茶的温颜,温声指点她说:“十娘,水要沸了。”
温颜本在分心听着魏肃和温辰说话,听到大堂兄的声音,她立刻将手中的茶沫撒入沸水之中,专心致志地看火候,不再理会别的。
温辰这下满意了,他不喜欢阿颜关注别的男人,尤其是魏肃,他让人取来七弦琴,缓缓地弹奏起来。
温辰琴技很好,但因公务繁忙,他现在很少弹琴,也就偶尔跟圣人私下说闲话时才会弹琴,这还是他成年以来第一次弹琴给圣人以外的人听。
温颜跟父亲学过七弦琴,可能是因为自己阅历不够的关系,她总是弹不好,因此只学了大半年就放弃了,转而学比较容易的筝。
这会听堂兄弹琴,温颜不由听住了,她学了大半年,琴技没长进,但基本鉴赏能力还是有的,大堂兄的琴技可比父亲好多了。温颜望着大堂兄的目光中不由带上点点星星。
她知道堂兄多才多艺,却不知道他这么多才多艺,堂兄就是书里描述的那种文武双全的大才子吧?谁还没有个少女情怀?哪怕每个人审美不一样,可像温辰这般俊美又有才的人谁不欣赏?
饶温颜这几天对温辰戒备再三,都对他有瞬间的心动,这种心动不是说她对温辰动心了,而是一种纯粹的欣赏,大堂兄这等才华,是她这辈子无论怎么努力都达不到的。
温辰弹琴也是一时兴起,发现居然引起了小姑娘的关注,他弹得不由更认真的,在场众人除了魏肃,连草坪上放纸鸢的丫鬟都忍不住停下来倾听琴曲,这可是大郎君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弹琴啊。
魏肃神色僵硬,他自幼习武,研读兵法,绝对不是对外表现得那样不学无术,但琴棋书画这四道,他也就书一道稍稍涉及而已,别的三样都不行。
他知道十娘爱看书,他自认无论她看什么书,自己都能跟她说的话,可要像温辰这般书画信手拈来,琴棋乃当时翘数就不行了。
不过温辰只是阿颜堂兄,魏肃只是恼怒温辰占着十娘的注意力,并未往别的方面想。
温琳困惑地望着温辰和温颜,大堂兄何时和阿颜这么好了?明明前世两人都没什么交集,她甚至都不知道大堂兄琴技如此好。
前世她只知道大堂兄能文善武,是当世俊杰,却不知道他能达到当世大家的程度。温琳再次惋惜,如果前世大堂兄没有早逝,他们温家肯定能维持皇室荣耀,而不是被魏家狠狠压在脚下。
温琳再一次动起了想让大堂兄别早逝的念头,毕竟前世大堂兄是在战场上去世的,而不是病逝的,只要他不上战场,他就不会死了吧?这么想来,要是阿颜能跟大堂兄交好的,将来她可以让阿颜多劝劝大堂兄……
崔夫人和陈氏本不欲凑热闹,想让这些小辈痛快地玩一回,可听到丫鬟回报说,大郎君在弹琴,崔氏就坐不住了,她还是在温辰幼年听他弹过几次琴。他自十五岁以后,就再也不弹琴了,也不知道他琴技进步还是退步了。
陈氏不通文墨,不过温清时常给她弹琴调情,她琴技鉴赏水平还不错,侧耳听着温辰的琴音,心中有些奇怪,大郎君这是有心上人了?不然琴声怎么如此缠绵悱恻?陈氏不由联想起丈夫给自己弹琴的模样,脸不由自主地红了。
温辰一曲弹毕,含笑望着温颜,温颜对上大堂兄深邃的黑眸,下意识地移开了眼睛,她心头微跳,她之前一直以为可能是自己自作多情,可大堂兄数次暗示,让她不得不正视这问题,大堂兄似乎真对自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
莫说温颜是现代人,知道近亲结婚的危害,就是古人也只有嫁表兄弟的,没有说有人会嫁堂兄的,就是没血缘关系的同姓都不可能成亲,温辰位高权重,他怎么会不知道这些?
温颜低着头,小心地将茶水倒入茶盏,然后双手托起茶盏递给温辰,“堂兄弹琴辛苦了。”
温辰见小姑娘垂着眼睛不看自己,他微微笑了,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许久未弹,似乎有些手生了。”
崔夫人笑道:“我倒是觉得大郎的琴技又进步了。”
温辰莞尔:“多谢叔祖母夸奖。”
崔夫人殷勤道:“大郎一会可要留下用午膳?”
温辰微微颔首:“今天打扰叔祖母了。”
崔夫人眉开眼笑地说:“这算什么打扰,你要是愿意,我巴不得你天天来。”也不是崔夫人势力,而是温辰这身份地位,他有心弯腰结交,崔夫人自然要巴结着。
魏肃见在场女眷们只有十娘注意力不在温辰身上,心中十分欢喜,他就知道十娘不是那种庸俗的人,温辰固然很好,可他也不差。
他今天是来找十娘培养感情的,不是来看温辰显摆的,他对温颜说:“十娘,你可想骑马?”
温颜不提防魏肃会跟自己说话,她怔了怔,才摇头说:“我不会骑马。”她当然愿意骑马,可是魏肃都快是驸马了,她不会做任何让魏肃误会的事。
魏肃笑道:“我知道你不会骑马,我特地给你找了一匹脾气温顺的小母马,我替你牵着它,你别怕摔下来。”
温颜没想魏肃能为自己做到这程度,就算知道他有心讨自己欢心,可他做到这程度,温颜还是很感动的,温颜更不敢给他不必要的错觉,她婉拒说:“不要,我不喜欢骑马。”
魏肃满心想着如何讨温颜欢心,被她浇了冷水也不灰心,他继续追问:“那你喜欢什么?放纸鸢?”
温颜有些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不由目光落在崔夫人身上,想让祖母帮忙。
温辰开口淡淡道:“我听说魏郎君要领官职了?”
魏肃没想到温辰会跟自己说话,说的还是自己官职问题,他冷冷道:“不知堂兄有何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