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府纳妾的事情与我没什么关联,我也无意参与你们尤家与薛家的事情中。”谢姝淡淡道:“我有些乏了,姑娘若有没有别的事情就回去吧。”
南夏已经收拾好东西站回来了,听得谢姝这番话,不由得咂舌,她一点面子也不给尤娉婷,果然,很有风范。
尤娉婷的笑滞在了脸上,很快便反应过来道:“看来我来的不巧,扰了姑娘了。”她起身告辞,谢姝没有动,南夏将她送至门口,回来后看谢姝恹恹的,也不敢扰她,转身出去了。
今日薛玮在尤家发了火,径直拉着她走,连尤娉婷的及笄礼都没有参加,这是实打实的拂了尤家的面子。谢姝想到尤家可能不会就此罢休,却没有想到来解决这件事的竟然是尤娉婷。
府宴
尤母对她如此反感,恨不得立即让尤氏将她赶出去。而尤娉婷却能放下身段,来跟她说好话和好,实在有些出乎她的意料。
一个刚及笄的姑娘,竟然有这样的心胸,怎么能不让人惊奇?
尤家两个女子都这么不一般,也就怪不得尤氏能与薛玮结亲了。
阳光从旁边的纱窗照进来,谢姝身上暖洋洋的,想着想着,困意逐渐的上来了,眯着眼睛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已至申半,阳光已经不似先前那么强烈,金黄的光泽洒在她的脸上,隐隐可以看到她如蝉翼般的眼睫。
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抬头去看,门口站着几个人,为首的便是游方阁的女侍,她刚刚来到薛府时曾出口警告她不要惹事的那个人。
她的眉头蹙起来,女人进了屋子里,让身后的婆子将手中的东西放到她的桌子上,谢姝定睛看,竟然是一本女德。
“大人吩咐奴婢将这本书送过来,姑娘闲暇时可以看看。”女侍道,看着谢姝的不悦的神情颇有些解气,而后恍然大悟般道:“姑娘还不知道奴婢的名字吧,大人唤奴婢端雅,是游方阁的女侍。”
谢姝垂了眼睛,端雅看着她道:“姑娘可否先抄写一页,奴婢也好回去向大人交差。”
谢姝抬起眼睛看端雅,端雅身形细瘦,却自然有一种端庄的姿态,却也不负这个名字。
她抬起手,端雅看着她的手,眼底闪过一丝了然的笑意。
谢姝的手在树上停留,然后稍加用力,将书从桌面上拂了下去。端雅气急,眉头竖起来道:“你!”
谢姝看着她笑:“你这般样子,可是与端雅两字差的很远。”
端雅强忍着心头的愤怒,努力还想要做出雅致的姿态,一边笑一边咬牙切齿道:“姑娘可想好了,奴婢回去会如实向大人禀报。”
谢姝轻飘飘的恩了一声,示意她知道了。端雅睁大了眼睛:“你不害怕?”
谢姝抬起眉头来:“我为何要害怕?”
“你!”端雅气急,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半晌顺了顺气道:“好,好,姑娘既然不惧,奴婢回去必然会如实向薛大人汇报。到时大人生了姑娘的气,姑娘可莫怪罪奴婢!”
“不会怪罪你,你回去如实说吧。”谢姝脸色不变,甚至还拿起桌边的茶水抿了一口。
端雅生气离去,万万没有想到,她竟然如此恃宠而骄!
谢姝懒洋洋的又躺下去,眼睛半闭不睁的,心想这薛玮真是脑子糊涂了,竟然让她看这个。
谢御史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但是却对这些颇为反感。具她爹的话说:这些书读的多了,人都变得傻了,只知道说圣人之言,连自己是什么样子都忘了。
所以她自小不读这些。而与四书不同的是,她爹十分推崇诗经,而她也读了不少,也很喜欢。她打头就没有经受过与现在人们一般的教导,所以薛府里的人说她没有教养,倒也不能说是错。
既然别人都认为她没有教养,那倒不如没有教养到底了。
站起身往门外走,故意从女德一书上踩过,这才方觉得心头出了一口恶气了。走到门口,南夏早就闻讯赶了回来,可惜她回来的不巧,端雅刚刚离去。南夏问她:“游方阁的人来做什么?”
她用嘴巴努了努地上的书说:“喏,来送这个的。”
南夏急忙过去将书捡起来,又重新放回桌子上,嗔道:“姑娘怎么如此不小心,薛大人的书也是可以这样丢的?”
谢姝想了想走了过去,又将书扔到了地上。
南夏慌忙又要去捡,谢姝道:“不许动。”
南夏不动了。那本精装书就那样躺在地上,恍恍惚如同一个不速之客。
谢姝这才满意的转过身,刚刚踏出房门,发现尤氏就站在院落里面。
她站在那里不动了。尤氏走进来,看着那本书躺在地上,她没有说话,走过去将书捡起来,拿在手里对谢姝道:“谢姑娘不喜欢这本书,可也不要糟蹋了它。”她的声音依旧温柔,没有任何的责怪之意:“既是不喜欢,就送给我如何?”
谢姝道:“夫人尽管拿去。”
尤氏不在意的笑,走过她身边的时候道:“今日府上设宴,我是专门来请姑娘来赴宴的。”
谢姝没有回应,她的面上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尤氏也不在意,笑道:“姑娘刚刚来到薛府,周边也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人,难免会觉得孤寂。今日恰逢上巳节,我想着可以趁今日将姑娘正式引见给周边的人,一来让大家熟悉姑娘,也不至于总起冲突。二来也方便姑娘以后在府里行走。”
谢姝动了心,她如今境遇是不大好,所有人都对她怀着敌意,尤氏带着她跟大家认识,也算是承认了她的身份。就算人们还会在背地里嚼她舌头,但是至少不敢在她面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