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屋中的灯突然亮了。
站在旁边的南夏被唬了一跳,小腿一软就缩了下去。而谢姝丝毫未觉,好奇的看着精致的小院,正在努力研究南夏口中所谓的家的味道,正屋的门突然就打开了。
李煊的目力极好。
被吓了一跳。
谢姝见他的目光看过来,一时间却没有偷窥被人发现的”自觉羞愧”。而是瞧着李煊,心想这人穿起便服来还是挺好看的。
李煊平日里总是穿那身有着暗绣的白衣,看上去虽然十分潇洒,但是乡野之气颇重。而现在这身墨绿色的便装就不同了,深色衣服本来肃穆庄重,穿的不好便显呆板,可李煊脸色偏白,身形风流,穿上之后反倒与他的柔弱之色相得益彰。
一身贵气显露无疑。
说是皇子也算有些依据了。
李煊瞧见了谢姝,脸上的表情变得极为精彩,一阵变幻之后又恢复了原样,正要转身进屋。就听得侧屋那边传来了一声惊叫:“啊!”
谢姝疑惑的看过去,是琴韵,被她吓得脸色煞白。
谢姝撇了撇嘴巴,心里暗道这人可真胆小,转头发现南夏不见了。她从石头上跳下去,南夏脸色慌张:“刚刚是有一声惨叫吗?”
谢姝点头,南夏拉着她:“还不快跑?”
跑什么呢?谢姝还有些不明白,然后南夏就变了脸色,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队护院正匆匆赶来。
承熙院并不大,侧屋里如今加上她们两个,就显得有些拥挤。
边上的灯光通亮,脸色黝黑的护院看着她们两个,转身向李煊请示:“大人,要不要去禀报尤夫人?”
琴韵站在李煊的身旁,俏脸上满是羞怒:“大人,她们两个也太胆大了,怎么敢摸到这里来?上次在海棠林你们说自己是侍花者,今夜又怎么说?”
谢姝挠了挠自己的头发,一脸诚恳道:“我若说我是来串门的,你们信吗?”
琴韵怒道:“你是什么身份,也敢在薛府里随意走动?”
谢姝道:“夫人也没有说不允我随意走动啊?”
琴韵彻底被她激怒了:“你怎生如此泼皮无赖!”
“恼羞盛怒了就说别人泼皮无赖,我看你才是泼皮无赖!”谢姝直起身子,义正言辞道。
琴韵哭了起来。
南夏在一旁看着谢姝,神色难辨,是不解?是羡慕?或者是两者都有?
见她们两个斗嘴,护院心里反倒是松了口气,这至少说明这两个人不是外来人,这样就不是他们的失职了。他问谢姝:“你们两个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南夏的手指搅啊搅得,她看向谢姝,谢姝直起脖子道:“我们两个随处走走,见这里有一个院子,好奇进来看看不行吗?”
护院是知道府里最近来了个薛大人的红颜知己。对谢姝的声名早就有所耳闻,如今见到本人,心里头只有四个字:名不虚传。
他不想跟这种刺头打交道,有些为难的看向李煊道:“李大人,这算是府中的家内事了,应该由夫人来做裁断。”
琴韵立刻道:“那就去把尤夫人叫过来,看看她调教的这两个人!”
护院得了话心头庆幸,正要溜走,就听得李煊道:“你们回去吧,不要将此事告诉夫人。”
听闻此言护院悄悄看了琴韵一眼,琴韵眼睛一红,又要哭起来了。
护院们一走,院子里又重归寂静了。李煊走到谢姝身前,看着发丝凌乱的她,伸手摘下了她头上那朵大粉色的花朵,顺手递给身后的琴韵,温声道:“怎么弄成了这种样子?”
谢姝一双眼睛正盯着他,她浑身都是毛刺,正要听他如何说话,然后立即回敬回去,就听得了这一句话,呆了片刻还是道:“什么这种样子。”嘴上如此说着,声音却低沉,没有刚才那理直气壮的样子了。
李煊看着她,他站在灯火辉煌处,一身黑衣,可身上却丝毫没有别人那种凌厉之气,反而温和的紧,一点也不伤人。谢姝低着头,觉得自己刚刚的气势落了下风,抬起头来瞪他,却落到了一双如深水般柔和的眼眸里。
在那一瞬间谢姝有种错觉,他仿佛很懂她,也很,关怀她。
谢姝一扭头扭掉了自己身上那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琴韵拿着谢姝递给她的花朵,忍了半天终于忍不住了,走到门边将话扔掉,大声道:“什么脏东西!”
李煊的眉头蹙了蹙,转身对琴韵道:“你回去休息吧。”
“大人。”琴韵委屈的很,眼圈红红的:“您怎么如此包庇她?她那样的人…”
“回去罢!”李煊道,声音又重了些。
琴韵抽了抽鼻子,在原地站了会儿,最后转身离开了。
见着琴韵离开,谢姝也觉得自己有些坐不住了。这李大人的确也太包容些了,她有些讪讪的,道:“大人,我们能离开吗?时候不早了,该回去休息了。”
李煊回头瞧她,竟然有些无奈的味道:“你也知道时间不早了吗?怎么会随处乱跑?”
谢姝嘿然笑了两声:“今日晚宴回来的早,有些无聊便随处走走。”说到这里仿佛找到了话题,抬头对李煊道:“李大人今日未去参加晚宴吗?”
李煊摇了摇头:“今日有事,在府中暂且歇息。”
“哦~”谢姝应道,再次提出了她的请求:“如此我们就不打扰了,先行走了。”
李煊这次没有再阻拦她,刚要答应,就听的南夏道:“大人可认得奴婢?”
谢姝刚要抬起的臀部又落回了椅子上。
锦绣阁
李煊瞧了瞧南夏,又瞧了瞧谢姝。谢姝也瞧着南夏,她其实还未从今日南夏与她说过的话中回过神来,什么生来下贱,什么要为自己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