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不行,她对任何人都会留一张笑脸,于是她又笑了,对谢姝道:“我如今与姑娘也算得上是近邻了,关心一下姑娘也不成吗?”
“不成。”谢姝道,将自己包裹的严实的手举到尤娉婷的眼前晃动:“我的手还疼着吶。”
“姑娘还因为此事生气呢。”尤娉婷笑道:“那姑娘可误会我了。”她看向一旁的南夏:“我如此做完全是为了南夏姑娘。”
南夏狐疑的看着她,尤娉婷笑道:“如果说这事是南夏做的,那依长姐的脾气,说不定就拖出去打死了。可若是姑娘做的,姑娘顶多受些皮肉苦,却能保下南夏的姓名,这岂不是很好的一桩买卖吗?”
谢姝瞧着她,她一脸诚恳的看着谢姝,谢姝疑惑了半晌,转过了头。
差点就相信她了。
“姑娘可说,是不是这样呢?只是我没有想到南夏竟然也是个忠诚的,为了救姑娘竟然不惜牺牲自己,实在让人感动。”尤娉婷又道。
谢姝往后缩了缩身子,她的脑袋有些疼,一时间也分不清尤娉婷说的是真是假,罢了,不想了,是狐貍肯定会露出尾巴的。
南夏有些羞涩的看了谢姝一眼。
谢姝:…
尤娉婷让跟着的侍女把带来的东西放到桌子上,打开,是一幅金光闪闪的新头面。
“前些日子从姐姐身旁的侍女口中得知南夏很想要一幅自己的头面。幸好我这里有一套,虽说是几年前做的,但很久没有带过了,在家里留着也是浪费。特意去铺子里重新打理了一番,送给南夏用的。”尤娉婷道。
南夏睁大了眼睛,不可置信道:“送给我的?”
尤娉婷点了点头。
南夏看了谢姝一眼,有些抓耳挠腮起来,过会道:“这太贵重了,我不能收的。”
“何必跟我客气呢?”尤娉婷道:“我在薛府还会多住些日子,到时候有需要帮忙的就搭把手,这就算是提前预支的一点小心意了。”
南夏有些警惕:“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奴婢,不知姑娘要我帮些什么忙?有些我怕是帮不了的,更值不得这样一幅头面。”她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去。
“哪有些什么事情呢?”尤娉婷笑道:“不过是平日里我那边待客,丫鬟少些,你过去帮一些忙罢了。”
“这样就更不能收了。姑娘有事要用到奴婢,这是奴婢的本分。”南夏道。
南夏上次受了尤娉婷一件东西,后来便出了贡绢之事,差点没有要了她的命去,如今尤娉婷再送东西,她立即就想到了上次的事,也谨慎多了。
孺子可教啊,谢姝心里头想。
“你执意不肯要我的东西,是以后打算与我为敌吗?”尤娉婷开口道,南夏愣住了,仓惶回答:“奴婢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收下吧。”尤娉婷道,她笑吟吟的看着南夏:“再说这些东西也不是只给你的,我身旁的丫头们都有的。”
南夏瞪大了眼睛,似乎有些不相信,尤娉婷身旁的丫头笑道:“的确是的,你一个小丫头,难不成姑娘还专门欺骗你?”
南夏想了想,松了口:“这样的话,那我就收下了。”
尤娉婷笑着应了一声,对谢姝道:“如此就不打搅姑娘了。不过姑娘尽可不必如此防着我的。姐姐最喜欢和睦了,我们如今算得上是友邻,难不成还因为这件小事,结上一辈子的冤家不成?”
谢姝瞧着她不言语,尤娉婷又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谢姝心里头有些复杂。
南夏倒是没有想别的,她小心翼翼的摸上那副头面,对谢姝道:“姑娘,我还没有见过这种成色的首饰呢。”
谢姝不知道该回答她写什么,南夏小心翼翼的将那副头面装起来:“姑娘,我先回屋了。”
谢姝点头。
晚间东春来这里顽,谢姝顺便就跟她提起了尤娉婷送南夏头面的事情,东春扯起嘴角来,不屑一顾的道:“她也送给我了,可是我没要。”
“为何呢?既然她都送了,白白送到跟前的东西,为什么不拿呢?”谢姝问。
东春哼了一声,瞥了南夏一眼:“端雅那边她也送了,端雅也没有要。她这人,惯会使这些心眼子的。”
“那她可真是大手笔。”谢姝叹道。
“谁说不是呢?薛府里所有主子身旁的大丫头都得了她一幅头面,这算下来可是不少银子,她一个姑娘家,从哪里拿这么多银子呢?”东春道。
谢姝没有回答,尤娉婷是尤夫人的娘子,她没有什么资格评论人家。
见她不说话,东春冷笑一声:“你们都不敢说,可这是放在明面上的东西,不因你们不说你没了。其实大家心里头都清楚,这些年尤家老夫人没有少问夫人要过银钱。大人是个好性的,念着夫人在他落魄的时候不离不弃,从来不过问这些事情,可是那边老太太心里就没个成算吗?”
说到这份上,话就已经到了嘴边了,东春的意思谁都听得出来:这尤府老太太,借着大女儿的夫家攒下些体己钱,现在全给小女儿用了。
谢姝缩着也不说话,喝着茶掩饰尴尬。尤夫人一顿夹子让她记忆犹新,现在提及她们姐妹的事情,她是能躲就躲。
南夏在一旁脸色发红,东春这意思她听得明白,东春与端雅都没有收尤娉婷的东西,就她收了。这不就有了对比,落了下风了吗?
不过这次她也没有跟东春对骂,在一旁坐了会儿,悄没声的出去了。
东春也注意到南夏出去了,也不说话,一双杏仁眼盯着南夏出了房门,嘴唇轻动:“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