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瞧了李煊一眼:“大人一直在这里…”
谢姝惊了惊,狐疑的盯着李煊。
李煊一脸淡然:“姑娘酒醉,自然是需要照顾的。”
这么说来,李煊在这里陪了自己一夜了,谢姝的脸突然有些红,捂了捂自己的脸道:“我也该回去了。”
坐着轿子到了木樨院,刚下了轿子,东春就走上来行礼道:“夫人在正堂等着姑娘。”
谢姝有些紧张:“夫人叫我做什么?”
东春斜视着她:“姑娘若没有做亏心事,可怕得什么?”
谢姝梗起脖子:“我怕些什么?”
东春冷哼一声:“姑娘自然知道。”
谢姝懵懵的,她知道什么呢。东春已经这样说了,她只能跟着东春往里面走,正堂外面,仆妇站了一路。
她心里头突然有些害怕,手上的伤还刚刚好,看着严肃的样子,又出了什么事?
她去拉东春,企图问些什么出来,可东春冷着脸,看样子也生了她的气。
进了木樨院的正堂,却发现尤娉婷也在。南夏跪在下面,脸色苍白。
琴声依依
这是又要搞什么幺蛾子?谢姝皱起眉头,看向尤夫人的神色带上了几分不耐。
尤夫人的脸色同样的不好看,伸手招来仆妇要前来押解谢姝,仆妇走上前粗鲁的推搡了谢姝一把。谢姝转过身扇了她一个耳光,冷声道:“凭你是谁,也敢推搡我?”
那仆妇愣在了原地,呆呆的捂住自己的脸看向谢姝。晨光冽然,映出了谢姝冰冷的眸子。她不敢再说话,望向尤夫人。尤夫人也有些不敢置信,只有坐在尤夫人身旁的尤娉婷神色未变,端起茶杯悠闲的饮了口茶水。
尤夫人一着急,嘴上就有些结巴,道:“你,你真是反了天了。”
谢姝行礼道:“小女犯了什么错自有家父家慈教导,还由不得夫人插手。”
“可你如今居住薛府!坏了薛府的规矩,我自然要管!”尤夫人道。
谢姝抬起眼,嘴角带着一抹冷笑:“若是夫人不喜我,自可禀报大人将我赶出去,如今事情尚未明了就动用私刑,夫人是忘了殿下的教导了?”
尤夫人看着她,她一身湖绿色的夏衫,站着自有股清冽之气,竟是与以往不同了。
谢姝以往由着她拿捏,不过是年纪小,又曲居别府,从心里头羸弱了,处处按着她的章法来。如今谢姝不再屈服于她,拿出真真正正的规矩来,反倒是尤夫人落了下风了。
谢姝如此与她顶撞,周围的仆妇都在看着,尤夫人有些下不去台了。不处置的话以后犯言顶撞的就会更多。而若是处置,如同谢姝所言,她还真没有这个资格。
她软了嗓子,道:“你一介清白女子,在男子府上住了一宿。”她压了压心底的怒气:“你还同我说什么规矩?这难道就是…你府上的规矩?”
原来是为了这件事。
谢姝心头冷笑,冷着脸转向了跪在堂下的南夏:“这个消息是谁传出来的?”
“用不着谁说!”尤夫人道:“府上的事情我自然晓得。”
谢姝道:“自我来到薛府,每日里下钥从未见丫头们来过,夫人如何知晓?”
尤夫人脸色微红,谢姝并没有打算就此算了,接着又道:“对于出卖主子的下人,府上也要包庇吗?”
尤夫人看了一眼跪在下方的南夏,蹙起眉道:“你有事不回府,她自然是要向我禀报的。”
谢姝转向了南夏:“你可有什么说的?”
南夏跪在地上,身子在发抖,却没有说话。
谢姝是信任南夏的,她知晓她心思不纯正,可是想着她对待她如此之好,她总会改过,却不曾想竟然是她多想了。
“以后你就不必在我身边伺候了。”谢姝道。
南夏抬起头,震惊的睁大了眼睛:“姑娘,我,我只是一时糊涂…”
“谢姑娘何必生那么大气呢。”尤娉婷道:“她见姑娘一夜不回,也是为了姑娘着想。”
“这么说,夫人阻挠姑娘去吃殿下的相亲宴,姑娘也要对夫人感激涕零了?”谢姝问道。
尤娉婷脸上的笑意隐了隐,片刻之后道:“姐姐自然是为了我好。”
“姑娘承认就好。”谢姝道:“那姑娘以后可要检点一点,千万莫再出门了,最好还是回尤府去,姑娘已经及笄了,该在家中安心待嫁,岂能出外抛头露面?”
尤娉婷脸上的笑再也待不住,咬紧了一双贝齿,谢姝又转向尤夫人道:“夫人连自己家的家事都管不住,还想着管我什么?真要是个好人,就好好的替自己的妹妹想想,早日将她嫁出去要紧。”
尤夫人原本还想要数落她的不是,现在却已经无话可说。
谢姝冷哼了一声:“我是在夫人这里住着不假,可是借个屋子,不代表就低了夫人一头,凡事任由夫人拿捏。上有国法,下有人心,夫人自身不正,就休要指点她人。”
谢姝在尤夫人面前一向是毕恭毕敬的,今日突然露出了獠牙来,惊的尤夫人椅子也坐不住,起身道:“你,你倒是说说,我哪里不正?”
谢姝道:“谁做了事,谁心头清楚,犯不着我来说。”说话间她看向尤娉婷,尤娉婷脸上又带上了她那若有若无的笑意,安心饮茶。
见着这两个人,谢姝心头不爽,行礼之后直接出了屋门。
并不敢有人过来拦她。
清晨的凉风吹在她的脸上,她的怒气一层层的散了,站在通往棠拓院的小道口,她想了想,转身出了木樨院,直接往承熙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