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子灰遂拔出没根儿插进对方身体内的匕首。
少年郎微微摊摊两手,表情冷漠。
示意对方继续。
“说实在的,我蠢得该死。”
“我不该抱有侥幸心理的。”
“哪怕那人告诉我,成为一名真人境修士之后,才能前去投奔他。”
“他说,只有我成了真人,才有资格给他当狗。”
“可是我也应该尽早去找那位大人物的,尽管连条狗都当不成,起码能偷生活下去不是?”
“去年这件命案,后来给王朝的交代是说我陈立伟在迎接上宗天骄的时候,受对方点拨开化,破除境界瓶颈,在官道大路上,就你说的太阳底下,当场修为突破升品,体内真气激荡,收束不住,意外杀人。”
();() “怎么可能呢?”
“就我这修行上面狗屎一样的天分。”
身体蜷缩在墙角,像一条死狗般的陈立伟,忽然自嘲的笑了。
“后来我们都上了那辆死了人的马车,我没从那个穿着黄色衣服的小子身上找到任何宝贝,那位又亲自查验一番,有没有所得我不清楚。”
“等架着马车进到开封府,我立刻就带着车夫去府衙报官了,之后有三五个衙役随我们一同回来,其中有个捕头也想上去向那上宗的清贵少年修士问话,可被一直跟随在那位身后,像个他的仆人一样的一位黑衣老者拦住了。”
“我不知道他们说话的内容。”
“我只知道在他们交谈过后。”
“开封府衙上下,没人再敢去打扰那位胯下骑着猛虎的少年天骄。”
“从头到尾,这条命案,无人找他问询过半句话。”
“另外在路上的时候,那人教过我怎么应答,其实不用他教,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我这种底层出身的家伙心里面清清楚楚。”
“而早些还没进开封府的城门,那位大人物就随手赐给了我两粒丹药,让我立时吞服下去……”
“说真的,我当时甚至还有一丝丝怀疑,那两粒是不是致命毒药,那家伙欲要灭口,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事后他都没灭我口,那位根本不在乎的。”
“我当着他的面,服下第一枚丹药后,修为居然真的立刻就提升了一品,呵,还真是当场破境哩!”
“所以之后面对那开封府内的捕快头头询问,他教给我的一套说辞就顺利圆过去了。”
“甚至那位天骄都不用专门找人帮他处理这个小小的人命官司,人家的地位高度就在那个地方。”
“哪怕于八字开的衙门里,有些缉案经验丰富之人,肚里觉得此案还有诸多疑点。”
“可是叶少你想。”
“堂堂中神州大派嫡传弟子,和一个只是两个月前刚跃过龙门,还没有进入荒州高等仙府门墙中的普通少年人,孰为轻?孰为重?”
“甭说那些捕快和捕头他们,就他们的上面高几个级别的大人们,也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存疑的这事儿也就过去了。”
“后来更是听说那架着马车的车夫被查出来,是他赶车的路上偶然见到那个黄衣小子无心露富,从而心中起了歹念,在沿路旅程快要抵达终点,那名好象是姓骆的少年郎,他心神最为懈怠之时,被这车夫狠下毒手谋财害命了。”
“被收在牢里羁押的马车夫,他尚未到正式处决时候,又传是就病死于狱中了。”
“而这黄衣少年的案子,至此。”
“也就彻底结案了。”
“车夫杀人动机和案情来龙去脉,皆一清二楚,明明白白的。”
“叶少您说……咳咳。”
陈立伟随着体内血液不断流失,伤势步步加重,说话时鼻息极重,似普通人家里烧火做饭时的风箱在推拉。
“这世道不就如此么?”
“修士世界,凡人世界,如此的黑。”
叶子灰没理会陈立伟仿佛死前看穿世道实情的牢骚话。
“哼。”
他但冷哼出声。
然后紧接着开口嘲讽道:“凡人车夫,杀掉了一名在去年荒州跃龙门仪式里表现上佳的少年修士?”
“那位马车夫可真是世人楷模,战力非凡啊!”
他咬着牙,咯吱作响。
那句话的声音从少年牙缝里钻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