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唇角自嘲地勾起——陆汴溟怎么可能会为了她特意赶回来?
怔楞间,陆汴溟已经带着楚含烟走了过来。
见下人鱼贯捧着如意匣出来放到车驾上,陆汴溟疑惑道:“夫人这是?”
“夫人”二字一入耳,楚含烟脸上笑容依旧,手却在看不到的地方默默攥紧了。
“妾今日回门归宁。”苏维霞抬眸,看了一眼楚含烟,温言道:“夫君既然走不开,妾自己先回去也可。”
陆汴溟看了她一眼,发现苏维霞眼底的确没有半分恼意。
苏维霞欠身行了个礼,然后便坐上了马车。
她长舒了一口气,放下车帘隔绝了陆汴溟的视线。
“走吧。”苏维霞吩咐道。
……
苏府。
苏维霞红着眼睛见过父母后,又回到从小住到出阁的栖云院。
回廊曲折,一草一木都是她最熟悉的风景。
苏维霞眼眶发红地在秋千上坐下,细白的手指缓缓摸过秋千上的刻痕,轻声道:“我回来了。”
前世至死都想回来看看的栖云院,就在她眼前。
陆汴溟踏入栖云院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苏维霞慵懒地靠在秋千架上,眼圈泛红。
陆汴溟心口蓦地一紧,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陌生的画面——
滂沱大雨里,苏维霞竟穿着华贵的宫装跪在泥泞里,苍白的手指紧紧抓住他的衣服下摆。
“汴溟,请你向皇上陈情,我父亲忠君爱国,怎会叛国通敌?”
“汴溟,我不要这太子妃的位子了,你让我见见我父母好不好?”
哀切的声音好像就在耳边,全然不似幻觉。
陆汴溟眉心紧蹙,他明明从未见过苏维霞那副样子。
是幻觉吗?
陆汴溟摇摇头,挥散胸口若有似无的烦闷之意,向苏维霞走去。
苏维霞听到脚步声睁开眼,如水般的眸底迅速掠过一抹讶异。
楚含烟如今身在陆府,他不是应该好好陪他失而复得的心上人吗?
还是说……他其实也有点在意自己的?
但下一秒,却听陆汴溟说——
“含烟身体不好,需要一株染霜花入药,听闻夫人手中正好有一株,不知可否割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