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问你,你最会背什么诗?”朱濂之很随意地问道。
“岳阳楼记。”小孩说完又忍不住舔了一口。
“那你背来听听。”
小孩一点头,摇头晃脑便开始背道,“观岳阳楼胜状,眺君山之群峰,想冥火之奇灵,闻千古之圣教,有右护法秦瑟,独笑黄鹤千里,欲揽众务一身,惊涛拍岸,只手颠覆……”
“停、停、停!”书生模样的人连叫三声“停”,他瞪着小孩问道,“你背的是岳阳楼记?”
小孩黑到发亮的眼睛直瞅着他,咬下一颗糖葫芦含糊说道,“是新岳阳楼记。”
“新、岳阳楼记?”书生差点没把眼珠子瞪出来。
小孩重重从鼻子里面“嗯”了一声出来,咬着糖葫芦老实不客气回答道,“叔叔你难道不知道吗,最近岳阳城中最流行的便是这首新岳阳楼记了,叔叔你真是过时。”
朱濂之低低笑了起来,拍拍小孩的脑袋温柔地说道,“背得不错,哥哥给你买糖葫芦吃,好吗?”
“好。”小孩重重点头。
书生看着这一大一小两个人,却不知怎么的就多出来一首新岳阳楼记,难道真的是他太过时之故?
给小孩几枚铜钱让他自己去买糖葫芦,朱濂之依旧凭栏而依。他一双慑人的眸子里面尽是狡黠,嘴角那抹笑更是促狭不已,楼下洞庭湖水纵是一碧万倾,却依然只在他脚下。
便是这一身耀眼风采,光华逼人,一人独笑天下。
“笑什么?”一件披风自身后披与他肩上,便听到了那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
“笑那首诗,唬住了一个书生。”朱濂之笑着轻言,回眸望着来人。
不用说,这首新岳阳楼记,便是出自他的手笔了。
黄泉替他系着披风领口的带子,随口说道,“冥火教的教徒大多都相信是右护法叛教,你这么做,初九的岳阳之会恐怕会聚集更多的江湖人物前来。”
朱濂之抬了抬眉便道,“这样的大会自然是人越多越好,要知众口铄金,人要是少了,乐趣自然也会少去许多。”
黄泉注视他没有说话,他是深知朱濂之的性子的,从接近他的时候便知“九爷”爱插手江湖事,可后来他才认识到原来朱濂之不过是寄情于江湖,以慰藉无聊罢了,要知若非是皇上对他如此忌惮,以他的才智又怎会远离庙堂不理会那纷繁朝局?
他一人便能玩转整个江湖,又何况这天下?
“你在想我什么?”朱濂之对视黄泉的眸,笑着问。
黄泉摇头没说什么,只道,“你今天走了太多的路,我刚刚给你顾了顶轿子代步。”
朱濂之点头,便道,“时辰尚早,我们再去洞庭湖上泛舟?”
“好。”黄泉一口答应。
说是泛舟,其实不然,朱濂之身为王爷,天生便有一种皇族的气派,黄泉也不会让他乘坐那种颤巍巍的小舟,而是租了一艘既可以品茗、又可以听琴的华丽画舫,悠悠闲闲,好不自在。
白瓷盖碗茶杯里是上好的君山银针,茶香袭人,茶叶如笋竹倒立杯底,一根根宛若银针,此茶便是因此得名。
黄泉在弹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