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狠又凌厉。
韩骥盯着他看了几秒,半晌后点了点头,陶阮再次不自然地移开眼神,换了根干净棉签,蘸上碘伏。脖子后面的伤口里嵌进几颗玻璃碎碴,不过并不是很深,陶阮仔细观察一番,拿起一把小镊子。
“可能会疼,你忍着点。”
韩骥没说话,陶阮也不自讨没趣。他动作算不上轻柔,但足够细致,每次都能精准地夹起玻璃碴。
“疼么。”
陶阮手中的镊子在最小的一块儿玻璃碴周围游走,碎屑实在太小了,他下不去手,反复几次之后忍不住问道。
“快点。”韩骥皱眉催促。
光清理那块儿玻璃碴就用了十分钟,结束的时候,连陶阮脑门都冒了汗,韩骥却始终面色泰然,甚至还有几分不耐,仿佛下一秒就又要催他快点。
“还挺能忍的。”
“什么?”
“我说你,”陶阮抱着胳膊,“腿上的伤呢,不处理一下?”
“不用。”
“为什么不用?”
“你到底想干什么。”韩骥皱起眉头,面色愈发不善,“伤口也处理完了,我可以走了吧?”
说完,甚至不等陶阮说话,拎起黑色的夹克外套就要离开。
陶阮扔了手中的棉签,神色也冷淡下来:“不是坏人你心虚什么?”
韩骥头都不回。
陶阮突然觉得没意思极了。他大大地迈了一步,做出“请”的手势。
走就走呗,走了他正好睡个清净觉,省得热脸贴人冷屁股。
韩骥走到玄关,陶阮的白球鞋被蹭上一丝血迹,暗红色的,现在已经干涸。
陶阮站在客厅里没动。
韩骥关上了门,锁芯发出咔挞一声,在深夜里格外清晰。
陶阮盯着仿佛从未打开过的门,默默看了很久,然后锁门,进卧室,睡觉。
这一觉就睡到第二天下午三点。
他从不设闹钟,生物钟规律到令人发指。被子被睡得柔软蓬松,纯白色,像朵巨大的棉花糖。
陶阮神清气爽地起床,睡饱了,感觉心情都好了不少。他趿拉着拖鞋进浴室,经过饮水机的时候接了杯水放进冰箱,待洗完澡,杯壁上已经结了层冰霜。
备注潼哥的人又来了新消息——
:还没原谅我呢?
:我保证不会再出现昨晚那种情况了,行不?
擦完头发,手里那杯冰凉冒着冷气儿的的水滚进喉咙,陶阮舒服地眯起眼睛。
想到昨晚,陶阮脑海里蓦地闪过一双戾气十足的眼睛,黑夹克,屈起的腿,还有那盛气凌人的一脚。
“哪能呢,潼哥说笑了。”待回过神来,陶阮低头回消息。
想起那张脸,他一阵恍惚,心不在焉地发了条语音过去。那边的刘潼一听就知道他心里还有气,不过,昨晚的事儿,也确实怪他不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