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父。”
赵平北神情淡淡地点头,吩咐:“进去看看你大伯母。”
赵雾灵有点疑惑赵平北和赵明修为什么要站在外面,很快就知道答案,谢婉之的门从里面反锁了。
赵雾灵附耳去听,手指屈起来,敲门:“伯母,是我,灵灵,你开门好不好,让灵灵见见你。”
门内安静了一瞬,赵雾灵有点担心,转头,才来得及问:“哥,伯母到底是怎么了?”
赵明修先瞥了眼赵平北,垂眼,解释:“我妈知道了有人偷拍你的事情。”
下属来汇报调查的进展,赵平北谈论公事时又从来不避讳谢婉之,今早下雨,谢婉之向来浅眠,下楼时偶然听到赵雾灵被偷拍的事情。
赵雾灵大概了解到情况,但不明白是什么刺激到了谢婉之,继续敲门:“伯母,我没事伯母,偷拍的人已经抓到了,不用担心。”
……
过了片刻,门锁轻微的响动,谢婉之从里面打开门,头散乱地披在肩上,左手缓缓举起。
闪电和雷声落下来,一瞬间照在剪刀银色的刀刃上。
几乎还泛着银光,赵雾灵被吓到,勉强扶着门框稳住身形,咽了咽口水,叫谢婉之:“伯母…” 谢婉之连唇色都苍白,声音刺耳又尖锐:“有人偷拍你灵灵,是你大伯父,是你大伯父做的。”
谢婉之情绪有些激动,颠三倒四地重复。
赵雾灵还没来得及说话,谢婉之的剪刀已经指向了赵平北。
刀锋凌冽,余光里可以看见变形扭曲的线条。
谢婉之的手都在颤,勉强从喉咙挤出来通顺的句子:“灵灵,是他做的,他派人跟踪你,偷拍你。”
赵雾灵怔了几秒,反应过来谢婉之是误会了什么,解释:“伯母,不是伯父,伯父只是在帮我调查而已,您是不是听错了。”
谢婉之的神情有些松动,举着剪刀不知所措。
“伯母,不是伯父。伯父好好地派人跟踪我干什么,您先把剪刀放下好不好。”
谢婉之精神状态不太稳定,赵雾灵怕她伤着,继续劝说。
谢婉之还在犹豫,疑惑地蹙眉,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的判断。
赵平北突然向前走了几步,在其他人还没过来的时候,他手已经掌握上刀刃,过于锋利,几乎瞬间出血,鲜红的液体滴在地板上。
赵明修的神色变了变,谢婉之也很快开始挣扎,血越流越多,赵平北面色很快恢复如常,用力,彻底把剪刀夺过来,换了只手,把剪刀提在手里,对着谢婉之开口。
“你想让灵灵来,灵灵来了,我不进去,你别伤到自己。”
嘎吱一声。
门很快关上,看不见赵平北,谢婉之的精神好了很多,拉着赵雾灵的手絮絮叨叨。
手上血管多,刚才赵平北的血几乎溅到她脸上,赵雾灵有点不太舒服,心有余悸,封闭的空间更让她难受。
谢婉之瞥见她神色,有点慌张地走到窗户旁,伸手要打开窗户。
她着急去探窗户,忍不住回头去看赵雾灵,语气有点笨拙地讨好:“灵灵,灵灵别生气,大伯母帮你把窗户打开,窗户打开,灵灵就不难受了。”
窗户很高,打开后冷风和雨一下子灌进来,谢婉之穿的单薄,赵雾灵深呼吸,勉强笑着,劝她:“没关系,伯母,雨很大,你关上好不好,我不怕的。”
谢婉之没听,手自顾自捏着赵雾灵的手,拍了拍:“不怕,灵灵不怕,伯母保护你,他受伤了,不会偷拍你了。”
赵雾灵敏锐地察觉到“他”是指大伯父,开口:“伯母,你是故意的吗?拿剪刀。”
谢婉之咦了声,很孩子气地朝赵雾灵笑:“是哦。”
赵平北很容易上当的,只要她自己先拿一些尖锐物品就可以了。
赵雾灵眼睛有点涩,垂眸,勉强忍着心里的惊讶:“伯母,我扶你去床上躺着休息吧。”
谢婉之有些小心翼翼,看着赵雾灵:“灵灵,你不高兴了?”
谢婉之眉眼又有些哀伤,局促地站在旁边,观察赵雾灵的神情。
赵雾灵摇头:“没有,灵灵只是担心伯母,伯母躺下休息好不好,这样灵灵就不会担心了。”
谢婉之很用力地点头,重复:“好,我躺下,灵灵不要担心,灵灵不要伤心。”
……
好不容易等谢婉之睡着,赵雾灵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什么,余光瞥见谢婉之枕头旁的笔记本,很小很厚一本,看起来已经被用旧了。 赵雾灵小心地控制动静,抽出来,翻开,应该是别人送的,因为泛黄的书页上写着钢笔字。
赠谢婉之。
赵雾灵看了眼还在熟睡的谢婉之,继续翻开。
大概是别人送给谢婉之的笔记本,后来被她用来记日记了,时间有点长,字迹已经有点模糊了,字如其人,秀气端庄的小楷,写着。
——1993年8月8日,多云,校报刊登了我的文章,心情愉悦,和志文去踏青,他送给我自己写的情诗,我想,我的心同他的心是一样的。
——1993年8月9日,晴,导师邀请我去家里吃饭,导师的两个儿子也在,名字很有意思,赵平北,赵平南,都很友善。
——1993年8月11日,晴,偶然又碰到导师的大儿子了,原来和我念同一所大学,算是有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