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书籍被她捏了一个上午,一页未动。
指骨间传出隐隐酸痛。
她丢开书。
恰在这时,门外响起清晰的脚步声,有人正在靠近。
萧婧华的眸子陡然亮起,惊喜地看向门口。
箬竹领着几名侍女进来,柔声道:“陆大人大抵是耽搁住了,郡主先用膳,用完再等吧。”
身后侍女有序地将膳食摆在桌上。
萧婧华难言失望,动了动唇角,“好。”
这顿饭用得魂不守舍。
饭后,萧婧华让粗使嬷嬷把躺椅搬到院子里。
她半躺在椅子上出神。
箬兰和箬竹凑在一起窃窃私语,“陆大人怎么还不来,就算是有事耽搁了,不能指使孟年来说一声吗?郡主都等了半日功夫了。”
箬竹不知该如何说,心情复杂道:“再等等吧。”
这一等便等到了酉时。
萧婧华倏地站起,“备车,去陆府。”
“啊?”箬兰劝道:“郡主,再过半个时辰就要天黑了,现在去……?”
萧婧华坚定点头,“现在去。”
箬兰拗不过她,胳膊肘碰了下箬竹,低声道:“快劝劝郡主啊。”
箬竹不理她,“马夫一直在门外候着,郡主,我们动身吧。”
“唉你……”箬兰没拦住,跺了下脚,急忙追了上去。
刚过永奉街,马车突然就不动了。
车夫斥责两声后隔着车门道:“郡主,这马不知怎么的,突然就不走了。”
萧婧华蹙眉。
“郡主不如下车稍事休息,待小的将这马驯服后再行上车。”
思忖过后,萧婧华点了头,“好。”
马车停靠旁边是个食铺,炊烟袅袅,馄饨的香气不断钻入鼻中,老板笑容满面地招待着客人。
萧婧华瞧了两眼,将视线挪开。
箬竹往四周睃巡,指着某个方向道:“那边有家酒楼,郡主可要去歇歇?”
几丈开外矗立着一座两层阁楼,算不上多气派豪华,但瞧着还挺干净。
马夫不知从何处讨来一碗水,正在喂那匹马儿。马儿鼻孔里喘着粗气,快速将那水喝下,可在马夫驱赶时,仍是一动不动。马尾烦躁地甩着,比驴还犟。
萧婧华颔首,“走吧。”
将要到达酒楼时,她骤然驻足。
“郡主,怎么了?”箬兰疑惑发声。
顺着萧婧华的视线看过去,她蓦地失声。
几丈之外的街口站着一对男女,身后各跟着一名丫鬟侍从,均落后二人两步。
少女仰脸不知与对面的男子说着什么,从怀中掏出一只香囊,递到他面前。
男子眉目舒缓,细看,眸底好似含着愉悦之意,宛如春露。
他接过那只香囊,星星点点的笑从眼角溢散开,刹那间将双目点亮。
萧婧华怔怔看着,心里某处好似空了。
她在府中等了他一日,她以为他被要事耽搁,谁知却是在会见佳人。
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想冲上去分开二人,想当着白素婉的面质问陆埕。
可是……然后呢?
然后,陆埕会责怪她平白毁了人家姑娘的清誉,冷漠的目光会如一柄剑刺在她身上。
见到陆埕此时对白素婉这般温柔的表情,一想到他会露出的冰冷神色,萧婧华只觉呼吸一窒。
箬兰忿忿不平,“郡主,陆大人太过分了,他怎么能丢下您,去见别的女人?奴婢去找他理论。”
“别去!”
出声的刹那,萧婧华被自己沙哑的嗓音吓了一跳。
她紧紧攥着箬兰的胳膊,重复道:“别去。”
箬兰被吓住了,无措地看向箬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