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下一瞬,他的全身汗毛就竖了起来,脊背上的冷汗瞬间湿透了内衬,双手忍不住微微一颤。
这是多年沙场厮杀的经验给他带来的敏锐感知。
就如同被猛虎盯住了一般。
金军甲骑迅回头,只见一匹雄健黑马从小村口奔出,一名黑甲骑士端坐其上,一手扶缰,一手紧握着铁胎弓,如同倾倒的铁塔般向着金军压来。
一人一骑竟有千军万马的气势。
黑甲骑士身上所着的盔甲是重装扎甲,这种盔甲无论宋金的重骑重步都大量装备,唯一的区别则是金军的头盔大多为葫芦状,而黑甲骑士的头盔则是笠形盔,顿项已经放下,遮住了整张脸,只余一双杀气腾腾的丹凤眼露在外面。
落在最后的金军甲骑持弓的手微微颤抖了一下,随即却是勃然大怒,不仅仅是因为宋军竟然主动的动了进攻,更是因为刚刚那一瞬间的胆怯。
他猛然勒住马缰,战马人立而起,铁胎弓转向后方。
“着!”
金军一声暴喝,弓弦铮然作响,羽箭如同闪电霹雳般射向黑甲骑士的眼睛。
两人相距不过三十步,然而就是这么电光火石之间,黑甲骑士只是微微一偏头,羽箭就擦着他的头盔侧边落到一边。
金军来不及气馁,几乎反射性的再次弯弓搭箭,将手掌间夹着的另一支箭射了出去。
仓促间,这一箭无论力度还是准头都大失平日水准。
黑甲骑士纵马不停,铁胎弓微微一扬,不仅仅将羽箭磕落,更是顺手一探,将其夹在指尖。
此时两骑相距不过三步,对方盔甲的锵锵摩擦声与战马的粗重呼吸声已经清晰可闻,金军双眼赤红,弃弓绰刀已然来不及,不过眼见对面的黑甲骑士也是手持铁胎弓,这名悍勇的金军干脆双手握住铁胎弓一端,向着黑甲骑士狠狠抡去。
黑甲骑士犹如知晓金军的想法一般,双腿一夹马腹,黑马稍稍转向,高高跃起。
就在双马一错间,黑甲骑士将金军射过来的羽箭搭在弓上,挽弓如满月。
“还给你!”
且说金军的箭矢分为重箭与轻箭两种,金军甲骑所使用的往往是重箭,箭头足有三寸长,几乎就是小铁锥。
如此重的箭,是不可能充作箭雨覆盖敌阵的。金军骑兵用此种重箭,配上两石的铁胎弓,借着战马奔驰的度,临敌阵十步之内激射而出,足以洞穿铁甲。
黑甲骑士的铁胎弓不止两石,两人相距也不到十步。
锥子似的重箭头如同刺入豆腐一般穿过了金军的葫芦型铁盔,径直洞穿而过。
这名脑洞大开的金军甲骑依旧保持着双手握弓的姿势,在马上晃了晃后,大头向下栽了下去。
只是右脚依旧勾在马镫上,被战马拖行而去。
无论是刘淮还是剩余两名金军甲骑的注意力都被吸引了过去。
与金军甲骑的惊骇欲死勒马驻足不同,刘淮虽然不知来人是谁,却知道反击的机会到了。他抽出长刀,用刀背拍在魏昌的马屁股上,将他撵到前方的小树林里。
随即拨马返身,俯在马上,向最近的一名金军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