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这个。”
晏孤尘刚想开口解释,便看见负责后勤的人员从后台一路小跑过来。
他们提着胶桶,神色惊慌:“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怎么了?”
“方才我们去张贴戏祭大典的红纸,发现上面的名字变了!”
“什么,名字变了?!”几位名角面面相觑。
“对。”负责人员拿出一张红纸:“这是事发之前,我们就提前草拟好的红纸。”
一般唱戏的规矩是会在戏台旁的布告处,用红纸黑墨的毛笔,写出本场参演的人员。早在司天监拿出利用戏祭大典和五行八卦站位,封印《夜行记》时,后勤部就得到通知,连夜赶制了一批布告,张贴在青城古街各处。
按照原定的计划,三位名角将作为男女主角联袂出演戏祭大典。
“可现在,红纸上的名字却自己变了……”
众人定睛一看。果不其然,戏祭大典的红纸上标着女主角的栏目,已然从【戴茜】变成了【原晴之】。而男主角,则从【元项明】和【霍星岩】变成了【虞梦惊】。
两拨人的对话并没有特意避险,于是正在附近忙活的人都看到了这幕。
看着红纸上自动变更的黑字,人们有些发怵。
“戏内的遗迹出现在现实还有点说法,但这又算什么?”
“不清楚啊,难道虞梦惊就已经成功染指现实了?”
“不会吧,那我们岂不是都得完蛋!”
“诸位不必惊慌。”
见人心惶惶,晏孤尘连忙出来安定大局:“你们难道忘了,戏楼里钦定的戏祭仪式的女主角正是严梨和虞梦惊,戏内的纸傀们不是都张贴过告示了吗?”
“而这些自动变更的红纸,归根结底,不过是戏曲和现实融合进一步加深的预兆。只要明天戏祭大典顺利,把夜行记重新封印回去,一切都会恢复正常。”
司天监监正的话如同一根定海神针,当即要惊慌失措的人们安下心来。
“您说的对。”
“没错,现在想这些也没有意义,重要的是明天的戏祭大典。”
见状,贾文宇也上前一步,同自家监正一唱一和:“放心吧,三位名角齐聚,咱们一定不会辜负小原姐希望的!”
一通组合拳下来,把大家伙都忽悠瘸了后,元项明这才走到晏孤尘身旁。
他低声道:“那张红纸上写着的是原晴之,不是严梨。”
“是啊。”晏孤尘同样回以低声:“我刚才已经让文宇去拿原典了,如果没猜错的话,这一段肯定出现在了新增的第十卷上,说不定还能找到些线索。”
几人一同前往后台临时搭建的会议室。
伴随着第三次入戏的结束,三位名角全部成功出戏,现场也紧锣密鼓地开始了对明天戏祭大典的准备。工作人员们在周围搭建起雨棚,用绳索挂起天灯,司天监成员们则拿着罗盘四处勘察,做最后的定轨工作。
会议室大门并没关紧,能够听见里面传来激烈的争论。
“现在是红纸的问题吗?完全不是!”
“没错,整个青城古街范围里出现的变化,还远远不止这些。”
“刚才还有戏班子的伙计说他们布置河道时,在古街中央那条人造河流的水面上看见了摘星楼的倒影,目击者高达五人。要知道,按照天气预报的情况,明天整个青城都会笼罩在暴雨里。原小姐当初给我们的提示还不够多吗,水是连接现实和戏曲的媒介!”
“我敢保证,明天若是真下了雨,肯定会出大事。”
会议桌前,程月华神情凝重。他双手搭在桌前,一副沉思的模样。
三位名角和司天监监正的到来打断了现场的讨论。
见无人说话,程月华便干脆抛出结论:“《戏楼》中途停止了更新,没有打上‘全剧终’的标识。我们推测,它仍在持续推进。”
《夜行记》新增的第十卷《入戏惊梦》便是这样的情况。现实每推进一步,《入戏惊梦》上边就会出现一行新的剧情,最新一句刚好停留在原晴之离开青城古街。
有了这么个前车之鉴,推测《戏楼》仍未完结,倒也不无依据。
晏孤尘捕捉到这句话里最关键的信息:“可之前两次出戏,不管是邪祟还是诡宅,都在半个小时内完成了变更和书写,怎么这一次会如此突然?”
“我们就是在讨论这个。”程月华叹气:“如果仅仅只是停止更新,还没有什么大不了。偏偏戏内的第二日是戏祭仪式,现实中的明天是戏祭大典,这其中肯定存在关联。”
“难道戏内外的时间线在《戏楼》结束后达成了某种程度的一致?”
“这正是我们最担心的问题。如果猜测属实,明天戏祭大典开始后,戏曲恐怕会直接和现实——空间重叠。”
……
黑色商务车里,原晴之倚靠着车窗,安静地看着窗外的车水马龙。
此时正值下午高峰时间段,打工人们结束了忙碌的一天,从窄小的办公格里离开,走出公司大门。学校下课铃敲响,学生们背着书包,欢天喜地地回家。宽阔的路面被归家心切的人们堵得水泄不通,铁盒子们只能艰难爬行。
“原小姐,前面有些堵,可能还得麻烦您再稍等片刻。”
“好,没事,不着急。”
青城古街在城北,梨园在城南,就算坐车,一趟下来不堵也得四十分钟。原晴之早就做好了放空自己的准备。
离开了青城古街后,她反而更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