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令仪出生民间,又随着师傅走南闯北,市井之言听过不少,自然张口就来。
她自己倒觉得没什么,倒是郁时桉被吓了一跳,但他并不反感,只是觉得有趣,一脸玩味地看着姬戎。
姬戎也是被白令仪突然的话语吓到,他皱眉道,“你一个未出嫁的女子,怎可满口胡话。”
“要你管!”白令仪站在比自己高出不少的姬戎面前,也丝毫不见惧色。“女子又如何?女子遇到别人诋毁自己,就该忍气吞声吗?女子就该对你们这些人逆来顺受吗?”
白令仪的质问让姬戎哑口无言,郁时桉则是一脸赞同的点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觉得女子应该温婉些,不该如此无礼。”姬戎气势明显比刚才弱了几分。
白令仪却不打算放过他,“哼,女子什么样,凭什么你们决定?”
说到这儿,白令仪杏眼一瞪,在周围所有人脸上扫了一圈,“自古以来,总觉得女子就该在后宅,今日我就告诉你们,我白令仪,不是那种女子,我是医仙遗山的亲传弟子,立志要做这天下最好的女大夫,让你们好好看看,女子不比男子差!”
“啪啪啪!”郁时桉鼓掌道,“说得好!白姑娘真是让朕佩服。”说着还不忘看了姬戎一眼。
姬戎听了白令仪的话,知道自己误会了,也自觉理亏,再看这女子有如此高的志向,当即觉得是自己浅薄了。
他有些踌躇,为将多年,都是别人怕他,现在骤然被人指着鼻子训了一顿,想道歉,又不好意思开口。
郁时桉看出姬戎的尴尬,知道他那大男子的性格,只得出言缓和,“白姑娘莫要生气,姬戎将军人不坏,就是有些耿直,请姑娘原谅。”
“请姑娘原谅!”郁时桉都出面调和了,姬戎也顺坡道歉。
白令仪也不是无理取闹之人,只是最近但凡有人见到她都在议论她会被封什么位份,就连太医院那些人也只注意到她的身份,完全忽略了她的医术。
这让她有些生气,加上今日姬戎如此一激,才有了如此大的反应,也是想借着这个机会向其他人说明,自己的立场。
再说了,虽然郁时桉真的很好看,可是他都有心上人了,白令仪如此聪明,怎么会让自己夹在两人之间呢,真是的!
“也是朕的问题,一直没为姑娘正名,这样,朕现在就下旨昭告天下,白姑娘以为如何?”郁时桉说道。
白令仪慌忙摆手,“不必不必,陛下还是等我治好太傅大人再下旨吧,那样才名正言顺。”说着瞥了姬戎一眼,接着道,“这样的话,想必那些有眼不识泰山的,也没话说了。”
“这女子,还真是记仇。”姬戎不禁想,但一开始就是他错了,也不能再说什么。
郁时桉笑道,“好,那就依姑娘所言。”
白令仪展颜一笑,刚好春暮已经帮白令仪准备好了离宫的东西,她就开开心心地随着春暮出宫去了。
走之前还不忘对着姬戎做了个鬼脸。
“……”姬戎无语。
“将军不必介怀,白姑娘长在宫外,天真烂漫,规矩这东西就不要用来束缚她的天性了。”郁时桉对着姬戎说道。
“臣明白了,是臣先入为主,得罪了姑娘。”姬戎诚心道歉,想着以后若是这位白姑娘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他一定在所不辞。
郁时桉知道姬戎没有坏心,只是单纯担心自己,自然也没说什么。
这件事就如此揭过,姬戎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奏本,交给郁时桉。
奏本上详细介绍了南境那边详细的布防。
郁时桉细细看过,脸上表情深沉,看不出情绪。
“南境可是有什么异动?”
“南楚在边境增兵五万,我们不得不防。”姬戎严肃道。
“这事朕知道,只是没想到我北楚南境竟然空虚成了这样,连几个像样的将领都选不出来。”郁时桉不由蹙眉,手指有些烦躁的敲击桌面。
“先帝在世时,宠幸世家,世家为了兵权不落他人之手,将原先得力的将领找着各种由头替换成了自家人,致使现在无将可用。”
姬戎说的事,郁时桉早就知道,他也为此头疼了很长时间,这些冗将一时不可能全部裁撤,不然可能引起军中动乱,但也不可放任不管。
好在之前逼宫时有些已被姬戎清理,所以现在当务之急还是要培养可信的新人。
“之前老师提过,可开设武举,选拔人才。”郁时桉想到之前沈木溪所说,提出了想法。
“臣也是这样想的。”姬戎附和,“开设武举,重新选拔可用之人,再慢慢一点点替换,这思路可行。”
“那此事就交给姬戎将军去安排,到时你在朝会上提出,朕自会安排好,必定让此事顺利进行。”
“臣领旨。”姬戎心中一喜,脸上终于露出一点笑意。
郁时桉知道姬戎还没从家破人亡的阴影中走出来,看他一直这样把自己伪装的坚硬,也很是无奈,只希望有人能带他走出桎梏吧。
另一边,沈木溪用过早膳,坐在院中看着冬晓新送过来的账本,突然听到门房说有一个叫白令仪的女子求见。
沈木溪一愣,那日对弈不算愉快,这人怎么会寻到自己府里来?沈木溪不解,但也不能晾着一位姑娘,吩咐冬晓将人带来。
白令仪蹦蹦跳跳跑进院内,看到沈木溪坐在院石桌旁品茶,不由惊呆,愣在原地。
“这这这这……是什么神仙!”白令仪内心惊叹。
白衣黑,眉眼精致到挑不出一丝错,修长白皙的手指把玩着瓷白的茶盏,却比那瓷器更加好看。
白令仪现在算是知道了,郁时桉怎的如此宝贝他的老师!
可惜啊可惜,两个如此好看的人,没有一个属于自己!白令仪不禁叹息,但再想到这么好看的两个人是一对儿,又觉得好像和该如此,这得多么养眼啊!
沈木溪看着白令仪傻站在离自己几步开外,脸上表情变化数次,不由觉得这姑娘许是病了,不由蹙眉。
但在白令仪眼中就变成了,美人蹙眉都如此我见犹怜!
脸上痴笑的白令仪更加让沈木溪无奈了,有些嫌弃地想将人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