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他妈的别嚎了!"一声爆炸般的叫喊从背后响起,西里斯吓了一跳,他根本没有发现发声者是什么时候站在他背后的他猛地转过头,眼前的男人比他高出一个头,高大结实的身体裹在黑色的皮衣里,黑发胡乱地翘着,左眼完全是黑色的,没有眼白部分,眼眶下有一个编码烙印,他带着痞气咬着香烟,正饶有兴趣地看着西里斯的脸:"你知不知道,你的哭声就像个不小心死了全家的寡妇"
西里斯面无表情地把粘在手上的脑袋递过去给他看,这个脑袋依然很卖力地工作着,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形成了一个绵绵不绝的回音
"借我一把刀"西里斯说这男人用力吸了口烟,然后拿下烟头对准这女鬼的狰狞的脸喷了一大口,挑剔地说:"这妞长得不怎么样,给我换一个"
他们的对话没有继续下去,屋子里不停发抖的小个子男人冲了出来,激动地挥着手:"有东西从镜子里爬出来了!爬出来了!好可怕!"
他连滚带爬地扑过来,在看见西里斯和那女鬼之后又是一声惨叫,虽然他勇敢地没有昏过去,可能也是因为他根本没时间昏过去,因为在他之后从屋子里爬出来的东西已经追上来了,又是一个怪物,那张骇人的鬼脸嘴角滴着血,带着阴沉沉的笑容,他的脖子细长被打了个结,他贴着地面顽强地爬行着,身后带着一道长长的血痕
"这是什么东西!"胆小的男人绝望地吼着,看上去快尿裤子了
"很显然,这个哀嚎的女人还是有丈夫的,他们偷偷私会,难舍难分,然后被气急败坏的绿帽子逮了个正着"黑皮衣自在地吸着烟,天马行空地发挥着让三流小报记者都自愧不如的想象力:"我们作为旁观者不幸引火烧身,被迫成为一出即将上演的人间悲剧的目击者"
西里斯鄙视地看了他一眼,显然是对他的胡说八道不以为然,说话间这个爬行者已经爬到了眼前,突然跳起来露出满口尖利的牙齿,黑皮衣吸着烟无情地出脚将他踩在脚下,不停地跺着并且不时地揉捻几下,似乎要就此将他踩到地底在沉重的黑色鞋底的折磨下,变形人惨叫着成了一堆肉泥
"我叫亚尔林"在脑袋哀怨的哭声中,皮衣男面不改色地跺烂了地上顽强的爬行者
"我,我,我叫彼得佩迪鲁"水汪汪眼睛的彼得紧张地啃着指甲,神经质地四下观察,含含糊糊地说出了名字,好像怕其他什么东西听过去
"西里斯"西里斯也没有隐瞒自己名字的意思,反正这只是他又一次跟一堆怪人关在一起:"劳驾谁能借我一把刀感激不尽"
"当然,我最乐意为美人服务"亚尔林看了他一眼,不正经地回答,然后他掏出一个打火机,啪地打开了它,一束火焰升起,但并没有立刻窜起来,而是像有生命一般在他的手背上爬行,最后他的手掌完全燃烧起来,他带着熊熊火焰的手掌凑近那个怪异的脑袋,女鬼发出一声尖叫,哭哭啼啼哀怨无比地与西里斯的拳头作了个依依不舍的分离亚尔林带着火焰的手并没有收回来,而是顺势握住了西里斯的拳头晃了晃彼得压抑住一声惊慌的喊叫,但西里斯没有受伤,他感觉这火焰顺着亚尔林的手爬下来在他的手背上跳动着,温暖,却没有害人的力量
走廊上的灯一下子灭了,彼得发出一声尖叫,所幸亚尔林手上的火焰为他们照了亮,西里斯抽出了手,火焰随着他的动作分成了两半逐渐消失,于是黑暗中仅有的亮光就是亚尔林叼在嘴上的香烟,周围响起了淅淅簌簌的声音,似乎有东西在移动着,渐渐地靠过来,墙壁颤抖着,翻出了一只巨大的血淋淋的眼球,漆黑宛如深渊的瞳仁撕开了一条缝,一条长着黑色鳞片的爪子从里面伸出来。西里斯在那东西还没有冒头之前就对着眼球开了一枪,他一点也没有跟这个东西耗下去的耐心,如果他可以马上破坏这个地方,他当然要立刻去做,他不知道自己是在地底还是在地面,但他知道不能把詹姆一个人丢在外面那诡异的森林里,天知道以詹姆的运气还会遇到什么东西。
但是杀伤力强大的子弹没有产生作用,它被黑暗的眼珠慢慢地吞了下去,就好像打进了一片沼泽,里面的东西涌了出来,先是一股流水,然后在水的润·滑下,两个脑袋轻轻松松地滑了出来,一个脑袋是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的脸,大大的眼睛,小巧的鼻子,斜刘海上一个发卡显得很俏皮,另一个脑袋则是蜥蜴的,半眯着碧绿邪恶的眼睛,吐着芯子,脑袋左侧和女人脸的右侧紧紧地贴在一起,两者似乎天衣无缝,又有着说不出的诡异。
“爸爸说,有客人来了,原来是真的。”这不知是女人还是蜥蜴的东西用女性清朗的声音说话了,她们共享着一个纤细的脖子,而这个脖子被两个脑袋压得低低的,似乎一不小心就会断掉。
“这个森林里的爸爸似乎都有种变态的爱好。”西里斯评价道,彼得低低地抽泣着,两腿颤抖着几乎站不稳:“我说过外面很可怕。现在,现在该怎么办?”
“男人点,小子。”亚尔林脸色苍白,显然也因为这个怪物震撼不已,但他还是豁达地对彼得说:“这世界就是这样,你不杀他,他就杀你。”
“我不会杀你们。我刚刚出生,还没有谁来教我怎么伤害一个人。”这诡异的生物已经完全从眼珠里爬了出来,她没有穿任何衣服,身材非常好,顶的上一个顶尖的模特,总之忽略那个蜥蜴脑袋,她是个不折不扣的美人,但蜥蜴脑袋偏偏是最不容易被忽略的那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