瑛娘想了想,能如此大手笔地送给小果儿这样的珍贵之物,必是拥有非同小可的权利或者财富,这上京城里除了圣上,便是醴朝富——唐家了。
想不到唐景辰对小果儿竟这般好……
瑛娘看月牙和周婆子满脸不敢置信的神情,便温声解释道,“这确实是不可多见的珍稀之物,历来是作为贡品送进宫中的,莫说平常百姓是见都没见过,就是一般的达官贵人也不见得能品尝得到。”
月牙心直口快,当下忍不住惊讶出声,“我的乖乖,这可比得上王母娘娘的蟠桃了!”
几人见她震惊地瞪大双眼,没有了往日的伶俐劲儿,一副娇憨可爱的样子,说出的话也是十分逗趣儿,纷纷笑起来。
月牙舍不得吃,紧紧捧着小小的果子,说道,“这么稀罕的东西,我吃了岂不糟蹋了?还是放起来吧。”
小果儿笑得停不下来,“这荔枝放到明天可就不新鲜了,那可才真是白白糟蹋了,快吃了吧。”
月牙闻言,只得依依不舍地张开嘴。
小果儿见她就要把那荔枝连皮一起往嘴里送,忙出声喝止,“你怎的连皮也不剥!”
月牙又将堪堪到嘴边的荔枝放进手心,疑惑地看向二姑娘,“啊?还要剥皮?”
三人都不知道这荔枝竟然还要剥皮,纷纷看向手中的荔枝,这外表确实有些坚硬粗糙。
月牙忙说,“我去拿刀来。”
小果儿忙拦住她要跑出去的身影,“不用刀,用手就可以。”
说着拿起瑛娘手中的一个荔枝,给三人示范起来。
只见二姑娘找到荔枝皮上的一条分界线,两手按在分界线上轻轻一捏,暗红色果壳瞬间裂开一条缝儿,两个大拇指顺着裂开的缝隙将果皮往外一扒,晶莹剔透的果肉便呈现在指尖。
月牙和周婆子赶忙按照二姑娘的示范捏了起来。
瑛娘也正要动手时,嘴边却递来一个白嫩嫩的果肉。
她愕然抬眸,站在她对面的小果儿正举着刚刚剥出来的荔枝,笑盈盈地对她说,“阿姐,快吃。”
瑛娘的鼻尖一瞬间涌上一股酸意,直冲眼睛而去,她眨了眨盛满酸涩就快要涌出泪滴的眼睛,张嘴衔下娇嫩欲滴的果肉。
甜滋滋的味道,混着胸腔里的感动,让她永生难忘。
月牙吃完,往手心里吐出一枚果核,不禁感叹道,“好甜的果子!”
一旁的周婆子也同样欣喜道,“没想到我老婆子有朝一日竟也能吃到这达官贵人也吃不到的好东西,真是不白活一场!”
瑛娘将手中最后一颗荔枝剥开,也如法炮制地递到小果儿嘴边,“小果儿也吃。”
小果儿却没去接,只笑嘻嘻地说,“阿姐都吃了吧,我在外面时就已经吃过了,这几个是特地给你们拿回来的。”
瑛娘却不依,“那也再吃一个,哪有我们吃,你看着的道理。”说着又往前递了递,直递到小果儿的唇上。
小果儿见她坚持,也不再推辞,张口含下。
如水的月光照在这并不宽敞华丽的小院里,皎洁明亮。几人在这院内的屋中相视而笑,似是在这波云诡谲的上京城中隔离出一方独立的小天地来,不必在意世俗的眼光,自由散漫,无拘无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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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夏的午后,酷暑难耐,所有人都为了躲得一时清凉,闭门不出,整个上京城都在一片寂静中。
只有皇宫内外的侍卫们仍尽职尽责地站得笔直,守卫着那高高在上的皇帝陛下。
距离八王爷失踪的第十天,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八王爷凶多吉少的时候,一辆毫不起眼的马车穿过青石板铺就的官道,缓慢又坚定地行驶到皇宫门外。
皇宫门外的一位侍卫见这马车虽平平无奇,车夫却是一脸的肃杀,又停在只在距离宫门十步的距离之外,便握紧了腰中佩戴的剑柄,严阵以待。
“去去去,这里是皇宫,闲杂人等一律后退,不得在此逗留,赶紧走。”
侍卫冲着马车的方向高声呵斥,挥舞着手臂驱赶。
却见那车夫不仅不驾着马车离开,反而一脸不屑地跳下马车,打起车帘恭候在一旁。
侍卫见自己被无视了,当即就要拔剑,要好好给这目中无人的车夫一个教训。
却在下一秒看到马车上的人从帘子后出来,一跃而下。
侍卫的脸上瞬间就像见到鬼一般变得惨白,瞪圆了眼睛,张大了嘴巴,却连声音都不出来。
良久,才不敢置信、结结巴巴的喊出颤抖嘶哑的叫声,“八……八……王爷……”
赵韫嵘身穿一身没有任何装饰的白衣,只是这白衣在阳光的照耀下似乎流转着光华,显示出独一无二的尊贵来。
失踪了十日,再次重现时世间,气度与从前一般的淡泊从容,风采也依旧是那么的清雅高华。
只是面容上稍显苍白,像是一副大病初愈的样子,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瞳也愈加深不可测。
任谁也不会想到,失踪了十日的八王爷,会在这一日的午后,乘着一辆平民的马车,悄无声息地来到了皇宫外。
赵韫嵘不理会侍卫的震惊,也不追究侍卫的失礼,目不斜视地迈步走进皇宫中。
侍卫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后,弯下腰捂着肚子哀嚎,“哎呦,我肚子疼。”与身旁的同伴交代一句,便小跑着去了不远处的茅厕。
只是这一去足足花了一炷香的时间,等他回来时,同伴嘲笑道,“拉了这么久,别是肠子都要拉出来了吧?哈哈哈。”
侍卫抹了抹额上因为疾跑冒出的汗珠,眼神闪烁着含糊其辞,“许是吃坏了东西,肚子拉得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