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连串未接来电的,还有一条信息。
宋渝只看了一眼,赶紧拿起东西跑出去,她没坐地铁而是直接打车,到千盛明廷的门口,果然在老地方,看到了冯清河的车。
宋渝一路小跑进了电梯,捂住乱跳的心脏,还要分出心思去想一会要怎么跟冯清河解释为什么工作日的晚上十点了还不回家。电梯楼层不断上升,宋渝深吸口气,迈出电梯,走廊的感应灯亮起来,她一眼就看到冯清河穿着单薄的外套,低着头,身体靠在墙边,两条长腿往前支着,脚旁边放了个她让秦语转交回去的那个袋子。
昏黄的灯光给他全身照上一层黄晕,听到动静,冯清河慢慢抬起头,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嘴唇起了干皮,眼神定定地看着宋渝。
宋渝咽了下口水,尽量稳住自己的声线,“你一直在这里等我吗?”
冯清河慢慢直起身体,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他的腿又酸又麻,上身外套上都是褶皱,不复平时那副西装笔挺的精英形象,再加上这段时间消瘦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很萎靡。
宋渝只看了一眼就别开目光,走过去开门,装作平常的样子,“我出去和朋友逛街了,刚看到你的信息就马上赶回来了。”
冯清河站在她身后,声音低沉,带着不易察觉的委屈,“我以为你不想见我。”
宋渝输密码的手登时一抖,她笑了笑,恢复平常语气,“怎么可能,进来吧。”
冯清河跟在她后面走了进去,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这个房子里的东西比之前要少很多,他还没来得及细想,宋渝就把他常穿的拖鞋放在他脚边。
“随便坐,我去给你倒杯水。”宋渝说话很客气。
冯清河坐在柔软的沙发上,他在外面整整等了两个多小时,一步没挪,现在坐下才才感觉全身的骨头都不是自己的了。
他动了动酸麻的腿,一低头,从地上捡起一个空药盒,药盒上写着“盐酸美金刚片”
冯清河翻过来看药盒详情,几行字很短,“用于治疗中重度至重度阿茨海默型痴呆……”
他拧了拧浓眉,刚要仔细看,手里的药盒就被宋渝抽走,换了一杯水在手里。
“这是谁吃的药?”
宋渝把药盒背在身后,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我也不知道,哪个朋友来玩落下的吧。”
还没等冯清河思考这两者的逻辑,宋渝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冯清河把水杯放在茶几上,从脚边的袋子里一一拿出那只他送给宋渝的包,和装了现金的红包,最后是那个包装精美的相机。
宋渝看着他一样一样摆出这些东西,白皙的脸上飞起一丝红晕,“你这是什么意思?”
冯清河骨节分明的手指,指向茶几上的东西,“我什么意思?宋渝,不如你告诉我,你到底什么意思?”
他蹙着眉,“你说分手,把我送你的东西都还给我,你什么意思?”
宋渝佯装镇定,她轻轻说:“这些礼物太贵重了,现在分开了,当然要还给你。”
“把这些东西还给我?那我们在一起的回忆呢?也可以这样轻飘飘地还给我吗?”冯清河最后几个字,几乎是从胸腔里发出声音,他一字一顿的,“宋渝,你心就这么狠?非要跟我分得这么干净吗?”
宋渝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她吸了口气,“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很照顾我,对我很好,这就足够了。既然分开了,这些贵重东西我再拿着,不太合适。”
“这些是我送的,给你的那天就没想过要回来,你让盛商转交给我,甚至都不想见我一面,宋渝,我以为我和你就算分了手,也还算朋友,你这么做又是什么意思?”冯清河越说声音越高,他只觉得心口那种又酸又涩,夹杂着怒火,一阵阵地往他脑门顶。
外人看冯清河从来都是温和的,情绪很少有起伏,高兴看不出来,生气的时候也能控制很好,可此时,他却罕见地面临失控,“宋渝,我真搞不懂你。”
他抖着手把相机拿出来,“你让人把东西还给我,想要和我一刀两断,却又给我买了生日礼物。宋渝你到底什么意思?”宋渝又后退一步靠在玄关的鞋柜上,眨眨眼睛,把眼里热意压下去,“我们在一起的时候你对我很好,我送你份生日礼物也没什么吧?”
“没什么?”冯清河简直要被她气笑了,他晃晃手里的古董相机,“从我无意间告诉你我想要这款相机开始,你得上网搜联系卖家、谈价格到最后拿到手,宋渝,我知道这不是个简单的过程,你付出这么多精力,只为了送前男友生日礼物,这说得通吗?”
他站起来,走向宋渝,宋渝已经无处可躲,胳膊被他一把拉住。宋渝想挣脱,冯清河手劲却很大,她根本动弹不得。
“宋渝,你能不能诚实一点?承认你对我还有感情,真的这么难吗?”
冯清河低头,呼吸扫在宋渝的耳边,宋渝咬紧牙关,心里如同海浪翻涌,表面却装得云淡风轻,她侧头,半张着嘴,大脑一片空白。
冯清河慢慢低头,嘴角轻轻地碰了碰宋渝的耳尖,继续往下,几乎碰到宋渝的侧脸,在肌肤相接的瞬间,宋渝猛地推开他,冯清河没心理准备,身体踉跄,后退两步才站稳,宋渝摸摸自己红得滴血的耳朵,深呼吸几次,才稳定下来。
“你明知道我不想分手,既然你也舍不得我,那我真的搞不懂,为什么我们不能继续在一起?”冯清河走过来想拉她,他笃定宋渝对他还有感情,他要抓住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