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几天过后,宋渝就感受到以前从没有过的压力。之前在评选中落败的几位同事,几乎时时刻刻跟她过不去。
这天,销售部需要行政走采购商流程,但部门里负责的同事却一直推三阻四,发邮件不回,打电话过来说“稍等”
销售部那边都已经急了,宋渝就去问,走到同事工位边,只见同事翘着二郎腿在那美美的欣赏自己的刚做的指甲,看见宋渝来了也并不把她这个新任的经理放在眼里,只是冷淡地说:“着什么急,ddl不是明天晚上吗?”
“正常明晚前发就可以,但这个有点着急,销售部今天要我们这边如果做完了,就把合同发过去,他们好走下个流程。”
同事就像没听见一样,敷衍道:“他们每个合同都说着急,可是我们行政也有自己的工作节奏呀。”
宋渝深深吸了口气,她勉强笑笑,“既然我们有余力做到,那不如早点做了,于人于己都方便。”
同事翻起眼皮看她,放下手,敷t衍道:“我知道了,会尽快做的。”
最后挨到临近下班,她才把合同做出来。
宋渝没有办法,只能继续加班做剩下的。
做完这些,时间已经到了八点,这已经是她升职后加的第n个班了,为了能把更多精力放在工作上,宋渝停了兼职,李桂芝那边也顾不上,即使这样,她仍然感到力不从心,复杂部门人际关系和重复枯燥的工作内容时常让她觉得心累。
宋渝走出公司大楼,不由自主地先看了眼马路对面,那两棵大树下方的位置,以前经常会停着一辆她很熟悉的汽车,宋渝每次都会快速跑进去,拉开车门,再对驾驶位上的人甜甜地说句:“你来啦。”
看了眼空荡荡的路边,宋渝收回目光,落寞地低下头。自从上次,冯清河大发雷霆,把她从家里赶出去,他们就没再联系过,宋渝当然知道这是两人彻底决裂的意思。
只是人的思想不受控制,宋渝当了经理之后,更加频繁地想起他。这段时间她在很多个高兴或者不高兴的日子里,比如终于升职成功,宋渝第一个想要分享的人不是李桂芝和宋诚,而是冯清河。或者在这样苦闷的日子里,她第一个想倾诉的人也是他,不是因为冯清河可以给她很有用的建议,而是因为他在宋渝这里的份量没变。
如果非要找理由,那她其实有点想知道,他是怎样从一个普通的服装销售变成公司的管理者,如果他还在自己身边的话那他应该会给自己很多这方面的帮助。
也只有在这样脆弱的晚归夜里,踩着脚下的影子往前走,深冬的风吹开她的头发,宋渝才敢对自己坦诚,很想念他。
想知道他吃饭了吗?睡觉了吗?会不会也有时候会想起她,估计不会吧,毕竟自己给他带来的除了谎言还有更大的谎言。
宋渝抬头看着天空,能和冯清河共享同一轮明月,就够了。
拿到加薪后的一个月工资后,宋渝第一件事就是给冯清河的银行卡打了五千块钱,每月五千,半年就还完了,之后就可以给宋诚攒还债的钱。
看在工资的份上,本来难熬的工作好像也没那么难捱了。
宋渝刚要把手机放下,屏幕上方闪过冯清河发来的信息,只有一个问号
“你的钱,我估计要分期还了,不好意思。”她回复道。
过了几分钟,冯清河回复,“我不着急。”
“反正早晚都要还的,要不还总觉得不好意思。”宋渝打字。
冯清河的名字显示正在输入中……,宋渝等了一会,并没有任何消息传来。
估计冯清河也不知道该跟她说什么吧,宋渝这样想,放下手机,又去忙工作了。
“清河,清河?”
冯清河把手机放下,“不好意思,我们说到哪里了?”
陆宁敲了敲屏幕,“我们这个月,销售额下降了很多。”
运营说:“可能是顾客都在等店铺除夕的活动。”
冯清河摇头,表情严肃,他调出去年的数据,“双十二的活动,也在这个月,而且横向比较,今年也下降了很多。”他看着陆宁,“我们还是要提起重视,大家都要密切关注。”
散会后,陆宁和冯清河继续留在会议室谈事,运营退回来,看着两位老板面色有些凝重,便宽慰他们,销售额起伏很正常。
冯清河和陆宁对视了一下,他看着运营略显年轻的脸,问他来宁清几年了。
运营回答说两年。
冯清河了然地点头,双手交叉放在桌面上,谆谆善诱道:“宁清自从创办以来,销售额在淘宝女装品类最火的那几年,有过爆发式增长,随后趋于平稳。”
“我们不是受不了销售额下降,只是在投流同比去年多很多的情况下,销售额不增反降,一定有我们还没找到的原因,要保持对市场的敏锐,这很重要。”
他的语气平静,丝毫不带说教的意味,一番话下去,让年轻的下属茅塞顿开,运营竖起大拇指,由衷地说:“冯总,您真厉害。”
冯清河被他逗笑了,摆手让他出去。
跟陆宁又聊了聊公事,陆宁看着他没什么精神的眼神,“你和宋渝,怎么样了?”
“不联系了。”冯清河搓搓手指,他又想抽烟了,本来跟宋渝在一起的时候,都戒得差不多了,这段时间心烦,又把烟捡起来了。
“不是之前还想把她追回来吗?到底发生什么了?”陆宁问。
虽然宋渝把他耍得团团转,但潜意识里冯清河还是不想当任何人的面诋毁她,面对对宋渝印象还不错的陆宁,他更说不出任何抱怨的话,只是含糊道:“双方都有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