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爷面色大喜,三步化成两步,走到了那人的面前。
“喏,小子,这匹马,武爷要了。”他本以为只要亮出自己的名号,那人就会吓得屁滚尿流,拱手叩头,将骏马双手奉上了。
哪知那人不慌不忙地抬起头,露出斗篷下的一双懒洋洋的眼睛,细长的,平平无奇的,“这位老先生,非是在下不给你这马,而是此马只听在下一人的话,别人的话,一向是不理会的。”
“哪有这样的事情?”武爷不信,吹胡子瞪眼。
“畜生一向如此。”那人叹口气,感慨道:“从来是我行我素,霸道专横,哪里会听人话。”
武爷认同地哼了下,忽而想起什么,两眼瞪得铜铃般,“小子,你在骂老夫?!”
“哪里,我只是在骂畜生而已。”那人急于辩白,只是语调从容,丝毫没有惊慌的模样。
武爷又重重的哼了下,没有继续纠缠,而是将怒火转移到那人旁边的马身上:“老夫倒要看看,这马,是不是真的如你所说,谁的话都不听!”然后,他又恶狠狠地瞪了那人一眼:“如果你所言有虚,别怪老夫无情!”
“请便。”那人信手一伸,丝毫没有被威吓的感觉,意态闲闲。
武爷往前踏了一步,然后一个飞身,跃到了马背上。
第二卷众生谱(二十一)阿雪(4)
看到一个读者说,此文简单得像故事梗概,哎,我就这样说吧,如果想看复杂点的,热烈推荐我的另一篇文,《狼宠》。而《懒散》一文,旨在轻松阅读,所以节奏上会很快,并不会花很大的笔墨铺垫描写,而是有张有弛,以男女主人公的对手戏为主。毕竟,一篇文不能做到面面俱到,是不是?
不过,这个意见我会适时采纳的,该拖拉的地方,一定不简洁,放心。(__)
……
就在武爷跃上马背的那一瞬,只听到一声长长的嘶鸣,本来挺温顺的马,忽而发起狂来,前蹄扬起,鬃发飞扬,武爷还未坐稳,便被它甩了下来。
可别看武爷胡子头发都白了,动作端是矫捷,只见他在空中几番急转,复又稳稳地落回马背上。
这一次,马也不甩他了,而是撒足狂奔,憋着劲往戈壁的方向跑去。
武爷也不是盖的,自然不会被一只四足畜生摆布,他扬手一甩,几条绳索应手而去,牢牢地绊住了马蹄,又听到骏马的一声惨嘶,马儿前足跪地,跌倒在地。
武爷从上面走了下来,虽然姿态仍然不失傲慢,却有点灰头土面的感觉。
那年轻人也不说话,只是走上前,解开套着骏马前蹄的绳索,然后抚着马头,小声地宽慰着。
“这马不听话!”武爷想说点什么为自己解开尴尬,气鼓鼓了半日,方丢了这一句上来。
年轻人闻言,回头淡淡地看了他一眼,神色安静,那张平平无奇的脸,也因为从容,而倍显华贵。
“我说过,它一向只听我一个人的话。”他淡淡地说:“并不是每个人,都有驾驭它的能力。”
“这也好办!”老头眼珠儿一转,阴冷地说:“它听你的,你再听我的,虽然麻烦点,但是还是可行的。”
顿了顿,他重新感叹起来:“当年息夫人说过,会做事不如会用人,如今看来,真是至理名言,连驯马都用得上。”
伊人微微一囧:这个武爷,估计是息夫人的超级fans,真是无时无刻不提息夫人的名字啊。
虽然对她的‘以战养兵’的战略觉得心寒,伊人还是渴望能见到她的风采的。
只是故人已矣,风流已被雨打风吹去。
“可是我为什么要听你的?”年轻人优哉游哉地问。
“很简单,要么死,要么听我的,你选哪一个?”武爷霸道地喝问道。
那人低头,很认真很谨慎地思索了片刻,好像真的在权衡这个选择题一般——而这个题目,连伊人都能毫不犹豫地选出答案,他却考虑了许久。
然后,他抬起头,细长的眼睛里波光潋滟:“好吧,我听你的。”
武爷满意地点了点头,随意问:“你叫什么名字?”
风乍起,拂动那人斗篷的衣袂、宽大的袖口、额前的散发,他在风沙中微微一笑。
伊人方才并没有仔细瞧他,直到他笑的时候,她忽而发现,原来他笑的时候,眼角是极有风情的,那种桃李缤纷落的风情,像极了一个人。
那个人,便是贺兰雪。
正想着,那人已经报出了自己的名字,唇瓣轻启:“阿雪。”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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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众生谱(二十二)阿雪(5)
伊人忽然觉得这个荒漠的风,如斯温暖,如斯风情。
拂在她脸上,柔柔的,腻腻的。
武爷将他的名字重复了一句,“阿雪。”
那人浅笑,风重新静了下来,他的发丝拦住了他的眼睛,明眸微垂,是一种懒洋洋的神色,缱绻缠绵:“不知这位武爷要去哪里?”
“捕鱼儿海。”武爷道。
阿雪复又抬起眸,略有点惊奇的反问:“捕鱼儿海?”
“怎么?”武爷挑了挑眉,傲慢重新出现在脸上:“你刚才不挺镇静的吗?现在知道怕了?”
阿雪平静地望了他一眼,然后不卑不亢地说:“据说,千百年来,从来没有人能真的踏足捕鱼儿海,那是戈壁真正的死亡地带。我并不想死,自然不想去。”
“你不想去也行,看你这小子挺合老夫心意,老夫也不强迫你——只要你能再去找几匹马来代替你这匹,老夫便放过你,你换也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