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沒有實權,皇帝皇后的親兒子是二皇子殿下。
以往顧林風也不出現在這種場合,司禮監自然而然的就安排了顧林清,嫡子,又兼著一個掛名將軍的稱號,怎麼著都該是他。
可沒想到,今天顧林風居然出現了。
那是給太子還是給二皇子呢?
司禮監站在殿外冷汗涔涔的不停往外冒,糾結著他下一步該喊太子還是二皇子獻禮。
眼看著時間快到了,他的目光在皇帝和皇后的臉頰之間逡巡了一會兒,尖細的聲音唱了起來:「請太子殿下獻禮。」
太子乃國之儲君,喊太子即使討不到好,但也絕不能說是錯,只是往後在皇后那邊的態度可就不太好看了。
但這皇宮裡的風向一向都是見微知著的,太子病了多年,一向深居簡出,突然就說身子好轉,這意味著什麼?
況且他也聽說了前幾天太子府里好像不太平靜,人活一世總要拼一拼的,拼對了就是從龍之功,拼錯了也不過是不得好死,這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再說了,皇后一向疼愛太子,想來應該也不會太過生氣。
司禮監的人6續走進去跪在顧林風跟前舉著一個個放置著各色禮的銀質托盤,跪在最中間的那個呈給了顧林風一對聿優,上敬天地神明,下敬君父雙親。
皇后聽見傳禮聲只愣了不過一瞬就很快笑了出來,她看了一眼跪在最前面的司禮官,然後笑著對皇帝說:「太子身子大好,陛下也能放心些了。」
皇帝點了下頭,淡淡的,看不出喜怒,只是一起看著顧林風。
顧林風眼下有點騎虎難下,他是早就忘記了還有敬獻聿優這回事了,這下還沒開宴就都看著他,還真是著實有點不好辦。
他今日是想讓皇后引人注目,不是讓自己引別人注目啊。
「咳咳咳……」顧林風突然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整個人都弓著身子半垂著,小七連忙在他背後拍了拍給他順氣。
本來司禮官往他這兒一跪就都看著他,這下好了,連帶著大小外官內眷都往這邊看。
顧林風等眾人都看的差不多了,才在皇后出口關心之前顫悠悠的站了起來,還推了一下剛剛被傳過來的太醫。
顧林風朝皇帝行了一禮:「皇叔恕罪,侄兒這身子實在是太不中用了,本想為陛下獻禮,誰知道這身子不爭氣,未免過了病氣沾了晦氣,這獻禮就讓林清來吧。」
顧林風不過說了這一兩句話就又撕心裂肺的咳了起來,好像胃裡的酸水都能退出來。
皇后連忙說了句:「你這孩子快去休息,讓太醫再給你把把脈,本宮還說你這回可是身子大好了,這怎麼看著比往日更嚴重了呢?」
「快去休息,好好調養。」皇帝也擺擺手。
最大的兩位發了話,自然沒人有異議,小七扶著顧林風下去,身邊還跟著個太醫。
他們就歇在乾元殿東側的小耳房裡,正殿的絲竹聲若有似無的傳過來,那太醫也是他們一早就安排好的,本來是給馮少康備著的,這下一起跟著他來了偏殿。
小七從懷裡拿出一小瓶早就備好的水,裝在玉瓶里呈給了顧林風。
進了偏殿,顧林風也不裝了,只是他剛坐好就看著小七變戲法似的從懷裡拿出了個瓶子遞給了自己。
「這是什麼?」顧林風接了過來,拔下來玉扣把瓶子放在鼻尖前聞了聞。
「水,殿下喝一口緩一緩。」
小七的眼睛明亮而真摯,就那樣單膝跪在地上仰著頭看著顧林風,看的顧林風心裡發熱。
「你連水都提前備好了?」
「……是。」小七稍微低了下頭,又很快把頭抬起來,補充道:「殿下放心喝。」
顧林風驚訝於他的細心,又驚覺他分明早就說了他不能受傷,因為要在秋日宴上保護自己。
卻不想連這個都準備好了。
可要是自己吃了席上的東西呢?他總不能連飯菜都能給自己掉個包吧,顧林風看了看他精瘦的小腰,猜想裡面能不能變出一盤菜來。
並且手比腦快的就摸了上去。
硬邦邦的,顧林風捏了捏,跟三福的肉嘟嘟簡直就是兩個極差。
小七身子都僵了,使勁控制住自己想要顫抖的身子。
影衛做久了,被人如此近的接觸真的會條件反射就出手。
「三福是不是剋扣你飲食了,他自己吃的胖嘟嘟的,看把孤的人餓的都瘦成幹了。」顧林風一邊摸一邊嘟囔。
小七隻知道自己要強忍著才能控制住這幅身子不動,他磕磕巴巴的回話:「沒,沒沒有,總管很好……」
顧林風當然知道三福不會做這種事,只是忍不住抱怨幾句罷了,他略帶不滿的收回了手,然後仰頭喝了玉瓶里的水。
這玉瓶是暖玉,觸手生溫,瓶里的水也是剛好,顧林風喝的舒舒服服的。
乾元殿主殿現在亂做了一團,顧林風走後司禮監的人就跪在了顧林清跟前,顧林清不知怎的,猶豫了一會兒才接了過去聿優,跪在最前面的司禮監監正都要嚇死了,生怕顧林清一個不順心也犯病不接。
那他這個小監正可就真是活到頭了,還有掌印,估計也得治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
別的不說,單是晦氣這一項就能讓這座富麗堂皇的皇城成了他的埋骨地。
好在顧林清接了,也規規矩矩的上前獻了禮,後面一切都很順利,皇帝先喝了一杯,讓大家都嘗一嘗皇后親手釀的桂花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