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文静的心都提起来,裴文中好像坐在了自己的病床旁边,文静不受控制的向旁边挪了挪,生怕挨到裴文中似的。
裴文中看着她挪动的动作,嗤笑一声,但念在小姑娘刚醒,身体还受着伤,也就没有戳破她的小动作。
虽然对于她认不出自己的情况,裴文中心里早有准备,但裴文中还是有些生气的,四舍五入自己可算是她的救命恩人,再不济也算是半个仇人,虽然她当时还小,但总不该全忘了。
裴文中越想越觉得气不过,就起了逗弄文静的心思,他先是恶劣的靠近文静,她挪一下,裴文中就挪两下,终于文静被挤到了床边。
文静受不了裴文中身上迫人的气势就要起身,被裴文中一把拽到了怀里,文静被吓到,轻呼了一声,剧烈的挣扎着,但是她就像是被人抓住后颈的小猫,根本奈何不了裴文中。
“闹什么闹?不知道脖子上有伤吗?不要再动了,给我安生点!”
话音刚落,文静就不挣扎了,自暴自弃的靠在裴文中怀里大喘气,像是一个破了的风箱呼哧呼哧的。
裴文中还恶趣味的给文静顺气,文静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重重的呼出一口恶气,固执的不想和裴文中说话。
裴文中也不在意,凑在文静耳边语重心长的问:“你想不想知道那个坏老头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买你?”
文静一听这话就立马抬起头看向裴文中,却在下一秒就又听到了让人无语的话。
“其实你知不知道都不重要,你以后要跟着我,若非必要不会再见到他的,你也没有第二次自杀的机会,我会二十四小时看着你,所以不要再轻易尝试,挑战我的底线。”
“但是你有什么想问的,可以问我,他知道的我都知道,他不知道的我也知道,你不高兴或者不爽也可以朝我泄,总而言之一句话,你现在是我的,不要做一些无谓的挣扎。”
见文静一脸无语,裴文中也不恼,他轻轻地把文静放倒在了病床上,起身摇起了病床,又找了个软枕垫在她的脖子后面,一脸认真的看着文静。
“那个老头确实是我父亲,他叫裴烨升,是个十足的恶人,比文大志还恶的恶人,所以以防万一,以后不小心见了他,离他远点。”
文静咋一听到文大志的名字,有些反应不过来,怔怔地看着裴文中,也没有说什么,她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也没有立场问。
“裴烨升花钱买你是为了威胁我,他原先想从孤儿院下手,但政府看的紧,他没钻到空子,就去找了还在监狱里的文大志。”
“你应该已经知道了,他们做了个交易,裴烨升让文大志提前出狱并想办法把你的监护权搞到手,再把你带来。”
“文大志原先是想直接申请的,但法院驳回了他的诉求,因为孤儿院院长不相信他,他无奈之下只能先巴结你。”
“在这个过程中他不小心认识了李莉,就是你的那个李阿姨,文大志没办法瞒着李莉,所以只能让你们认识。”
“你的那个李阿姨和她的孩子纯属是个意外,她们并不知情,也不在文大志的计划里,她们没有骗你,你不用再因为这个事情伤心。”
裴文中像是汇报工作一样,平静地叙述着事情的经过。
文静自从听到李莉的名字就开始不淡定了,她不知道裴文中说这些到底想要表达什么,只是遵从本能地听着他平静的叙事。
原来是这样啊,幸好,幸好一切都只是文大志和裴烨升的交易。
文静不知道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她只是想痛哭一场,为了自己不受控的人生,更为了自己那卑微的自尊。
裴文中早就料到了文静的反应,他抱起了文静,让她靠在自己的肩膀上,轻轻的用手掌拍着文静的背。
文静从一开始的无声痛哭到后面的嚎啕大哭再到抽泣哽咽,整个病房里安静的只剩下她哭泣的声音。
裴文中拍着文静瘦骨嶙峋的背,心里也涌上苦涩,文静变成现在这样自己才是罪魁祸,他想了好几天,最终还是没能鼓起勇气告诉文静全部的真相。
他颠倒黑白,把错误都归到了文大志和裴烨升身上,裴文中好怕,他怕文静知道真相后歇斯底里,他怕文静再也不理他,连机会都不肯给他,就远离他。
裴文中需要一个机会,需要一个和文静重新认识的机会,既然文静想不起来,就不能怪他卑鄙,既然做了畜牲谁会再想做回人,裴文中在心里破罐破摔的想着。
“你脖子上还有伤不能哭太久,不要再哭了,如果伤口撕裂的话,还要再做手术,修复手术会更疼。”
裴文中看文静没有停下的意思,也有一点慌了,她才刚醒一天,情绪不能有太大的起伏,就不该这么早告诉她的,裴文中有些后悔。
但他又怕不早点说的话,文静就会再次做出一些出格的举动,他现在就像是一只情期的猫,敏感的不行,一有动静就会竖起全身的毛。
可能是脖子上的痛感越来越严重了,文静慢慢地止住了哭泣,但还是不受控制的哽咽着,抽搐着。
裴文中轻柔地擦干了文静脸上的眼泪,又仔细的去查看文静脖子上的伤口,可能是因为情绪起伏过大,伤口有一点点撕裂了,裴文中看见伤口渗出的血,立马紧张起来。
他慌乱地起身去叫了医生,一大波医生,护士涌进病房,又是缝合伤口,又是上药换纱布,一直忙到凌晨才消停。
因为打了麻药的原因文静又睡了过去,裴文中紧紧的抓着文静的手坐在床边呆,像是个等着主人赏食的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