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晚了还这么冷他一个人在外面是不是家里遇到什么事了?”
“谢谢,”司辰心没有回答女生的问题,对她道着谢:“十分感谢你给我打电话,你也早点回去吧。”
正要把他领上车,那个女生警觉道:“你是他什么人?要带他去哪?”
“我是他姐姐,他叫苏寻,是听障儿童,现在我要带他去警局,”司辰心看她还是不信的样子:“你要是不信,你可以自己问她。”
女生为了求证在本子上写:【你叫苏寻是吗?她是你姐姐吗?】
男孩先是看了看本子上的字,又抬头看了看司辰心,而后点了点头。
司辰心把苏寻安排上后座,关上车门,女生还是有些不信,走到车边:“等等,你是她姐姐,为什么他会流落街头。”
这其中曲折司辰心当然是不知晓的,这个热心的女生不信任也是出于一片好意。
她怕又要解释一大堆,于是说:“你不信我也没办法,我要带这孩子去警局,你也可以一起。”
女生纠结了一会,到车前拍下车牌号,还是拉开了副驾的门,她把手机举到司辰心面前鼓足勇气道:“这是我爸爸的号码我已经把你的车牌发给他了,要是有什么不对我就给他打过去。”
司辰心微笑不语设置好导航,提醒副驾的女生系好安全带。一脚油门下去车子在空旷的道路上飞驰而过,半小时左右车子开进了分局。
女生看警局门口几个明晃晃的大字,悬着的心总算是落了地。
“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司辰心边解安全带问道:“我要去帮这孩子报案,你在路边发现了他,一起进去做份笔录吧。”
“我叫安符,符咒的符。”笔录而已,女生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司辰心直接带着两人去了刑侦二队,当她赫然出现在办公室门口时,里面无聊打游戏的,看剧的,纷纷收起二郎腿正襟危坐,队长虽然和人家走的近,但他们也没忘记她是省厅下来的。
“林队在吗?”司辰心在门口问道。
“在。”王澍应了一句,起身去敲队长办公室的门。林煦有自己独立办公室,但大部分时间不待在里面,她更喜欢和队员们坐在外间办案,这样沟通方便,她的办公室是她独处厘清思路和打瞌睡的空间。
像今天值班万事太平的情况下,她在一本专业书的催眠下昏昏欲睡,突然响起的敲门声,她知道来案子了。
林煦看她头发没干透,罩一件宽松的大外套,里面是一套浅蓝色睡衣,光脚汲着拖鞋,牵着一个脏兮兮的小男孩。
几人七手八脚找出衣服披在单薄的孩子身上,给他倒来温水,看他满手血污在杯子里放上吸管,送到面前,他不安地看向这些大人,眼睛里满是惶恐,一动不敢动。
司辰心轻轻拍了他的肩膀,绕到她面前,娴熟地比划着手语,男孩看懂了,渐渐松弛了下来。
“给他找点吃的。”林煦交代道。
苏寻大口大口的吃着递上来的食物,给他喂食的张明光怕他噎着时不时把水递过去,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见习警的手腕上,热热的。这个饥寒交迫的孩子在完全陌生的环境,再次感受到人间的温度。
在一旁接受问询的安符看他狼吞虎咽,也不知道几天没吃东西了,鼻子一酸红着眼睛回答王澍的问题:“我爸爸说女孩子出门在外不要多管闲事,现在那么多高级骗术防不胜防。”
“我本来也不想管的,可是他看见我就往路边边走,我想这样小心翼翼的孩子也不可能是什么坏人。我就帮他打了个电话,又不忍心他一个小孩子半夜在路边怕他遇见坏人,就留下陪他一起等,他姐姐开那么贵的车来接他,我不敢信她就跟过来看看。”
“而且我有个弟弟跟他差不多大,要是他半夜饿着肚子流落街头,没有人帮他,我会更难过。”
“你做的很好,是个善良谨慎姑娘,你爸妈肯定会为你今天的行为感到骄傲。”王澍对她的行为表示赞许。
旁边另一位警员开口提醒:“但是你一个女孩子大半夜在外面走始终是不安全的。”
“酒店到期了工作还没找到,剩下的钱也不够再续一晚,我网上找了个便宜的青年旅社,也就几公里打车费够我多住一晚,就想着走过去。”数日来的苦闷借着这个由头,安符在警局哭的抽抽搭搭:“我不敢告诉我爸爸,他只会让我回家嫁人,我想再撑两天,再找不到工作我就回老家。”
司辰心捧着林煦给她的热茶,安静的坐在旁边听着,一个困苦的灵魂没有因为生存的残酷而丢弃她的善良,也是她的善良拯救了另一个在苦难中的孩子。
林煦从法医科值班室回来,手里拿着从江晚衣柜里找到的新袜子,司辰心像个旁观者一样面无表情的端坐着,办公室里闹哄哄的,几个黑压压的脑袋围着苏寻,处理伤口的警员嘴里骂骂咧咧,王澍和另一位男同事耐心安慰泣不成声的安符。
“来我办公室。”林煦对司辰心小声说道。
关上门抽了把椅子示意她坐下,在笔筒找到把剪子把找来的袜子剪开:“江晚的新袜子,赶紧穿上别感冒了。”
林煦的手碰到司辰心冰凉的手指,随即脱下自己的外套,罩在她身上,语气嗔怪,“手这么冰,出门也不知道多穿点。”
“你穿什么?”司辰心瞬间被温暖环抱抬头看着拢在她前面的人。
林煦没有回答,只冷冷命令道:“袖子。”
看她板着脸司辰心乖乖把手穿过去,林队长虽然板着脸但动作温柔细心,小心地把半干的长发顺出来,顺手把拉链给拉上,里面外套的领子也仔细理了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