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韶华庵中前来祈福的贵人们依次下山。
住持站在山门口,双手合十,一一谢罪。
昨夜出了那档子事,脏了此番净地,这令她心中愤恨不已,但毕竟是常兴侯府犯下的事儿,她一介僧侣又能奈何?
贵人们也不是那等胡搅蛮缠的人,既然事主明确,她们自然也不愿牵扯旁人,于是略略安抚住持几句,便登车离去。
徐柳氏未动,早上人事繁杂,她的脸还没有消肿,并不想出去被人看笑话。
柳凝儿被住持扣了起来,平嬷嬷没有跟上山来,因此身边可使唤之人只有徐尧尧的大丫头雨尽一个。
徐容容在房内看书。
肖夫人携肖灵儿过来看她:“你可要随我们一同下山?”
徐容容谢过她的好意:“怎好再劳烦夫人和灵姐儿?徐府马车就在山下,晌午之前想必那边会有安排的。”
说完,她又补充道:“昨晚之事,多谢夫人。”
若不是肖夫人帮她挡住视线,徐柳氏便不会上当。
若不是肖夫人关键时刻遮掩,她也很难把自己撇清。
不过是萍水相逢一场,肖夫人的作为已经让她十分惭愧。
她无意将旁人卷入这腌臜事中来,可肖夫人此番援手却真真切切的让她感受到人间温情。
肖夫人笑着看她:“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当不得你特意道谢。我们出来京城,难得见灵姐儿与你投缘。只不过这番闹腾下来,你与她已彻底撕破脸,她又是当家主
母,怕是你今后的日子更难过了。”
“娘你多虑啦!徐姐姐已经和威远侯定亲了,不必怕她那个后娘!”肖灵儿娇声道。
“你懂什么,就浑说。”肖夫人轻拍女儿的额头。
女子未出阁前,都是在主母手下讨生活,徐柳氏既然敢暗害容姐儿,焉知以后不会在旁人看不到的地方变本加厉。
徐容容见她是真的担心自己,心头一暖,笑道:“夫人不必替我担心,我已有安排。”
看她好似胸有成竹,肖夫人略略放心:“如此便好。”
临走前,她站在厢房门口,抬高了声音:“我与灵姐儿这就先回去了,回京之后便去府中拜访。”
肖夫人这番话,是说给东厢房里的徐柳氏听的。
她要让肖夫人知道,在京中是有人为徐容容撑腰的,哪怕这人仅仅是六品官的家眷。
……
待走人走完,徐柳氏带着面纱打开了门。
徐容容正站在廊下,两人就这样看着彼此,目光中半点亲情也无。
山下仅剩徐府的马车。
柳凝儿跪在车前,身上绑着绳索,看起来狼狈不堪。
住持将绳索的一头递到徐柳氏手中,冷笑道:“徐夫人的贴身婢女,自然是由您贴身管教!以后我韶华庵这小小庵堂,可经不起徐府女眷们踏足了。”
这是今后再不准徐家人拜访的意思。
说完,住持一身仙风道骨的离去。
留下羞红了脸的徐柳氏母女。
见徐尧尧一脸不可思议的样子,徐容容有些好
笑:“难道夫人竟不知一损俱损,一荣俱荣?若是昨夜如您所愿,真的坏了我的名声,您觉得世人会怎么想徐府二小姐和三小姐?”
说完,她不去看那对母女的脸色,在洛书的搀扶下上了自己的马车。
因在韶华庵中出了事,因此徐府的马车回城时跑得飞快。
可刚刚离开韶华山的地界,马车便急急停住。
“怎么了?!”徐柳氏的声音中带着怒意。
车夫还没回话,便听到一个男子的声音:“徐家的贱人,给我滚下来!”
徐柳氏心头一跳,打开车门,就看见武平带着一队府兵拦在路中。
只见他一脸的怒气,其中还带着杀意。
“常兴侯世子这是为何?”徐柳氏故作平静。
“你这贱人,算计得本世子好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