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那道声音出现,大门也轻微晃动起来,下一秒,凌宸面前的房门终于打开了。
——门内的女生看上去二十七八岁的年纪,一头长□□染成金色,但因为太久没有补漂,头顶已经长出了很长一截黑发。她随意用抓夹把头发夹在脑后,睡眼惺忪,穿着一套宽松的睡裙,鼻梁上架着一副厚厚的黑框眼镜,整个人看起来无精打采,完全是一副宅女模样。
见到门外的陌生男人,女生一愣,有些紧张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你们是谁?我以为是房东。”
凌宸望着她,沉默几秒。
“……我是刚搬来的邻居。”凌宸回答,“我做饭时没有醋了,想借醋。”
女生微微舒了口气:“原来是新邻居啊。稍等,我去拿醋。”
说罢,她转身回到了屋内。大门留了一条缝,凌宸和贺今朝克制地站在门外,透过那道门缝,他们可以模糊地看到屋内的情况。
室内没有开灯,到处都黑漆漆的,只能隐约看到家具的轮廓。
屋内唯一的透气窗前摆着一张写字台,现在不是中午,所以没有阳光,唯有写字台上的笔记本电脑散发着刺目的光,屏幕还停留在工作文档页面。离得远,凌宸看不清她写的究竟是哪篇稿子,但密密麻麻的文字说明她工作非常努力。
过了一会儿,女孩重新出现在凌宸面前。
“抱歉啊,我找不到醋了。”女孩揉揉额头,有些苦恼地嘀咕,“我最近忙得昼夜颠倒,总是记不住事情。我明明记得家里还有一瓶醋的……哎,也不知道放在哪里了。”
“没关系。”凌宸摇了摇头,轻声道,“不好意思,打扰你了。”
“不打扰,以后都是邻居,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女孩笑着说,“对了,你们怎么称呼?”
“我是凌宸。”
女孩说:“我是戴亚男。”她又转向门前的另一人,“那你呢?”
贺今朝:“……”
女孩见他不说话,有些尴尬地没话找话:“你长得这么帅,人倒是个闷葫芦。有没有人说过,你长得好像那个明星贺今朝?”
“……”
“好啦,我要去加班赶稿啦。两位帅哥,以后都是邻居了,多多指教。”
互换姓名之后,房间大门再一次合拢。
戴亚男关门的力气有些大,贴在门框上的对联被震得边缘翘起,直到这时凌宸才发现,这幅对联其实很陈旧了。红纸上的墨字已经褪色,落了一层灰尘。
凌宸久久没有说话,直到贺今朝的手掌轻轻落在了他的肩膀,然后安抚性地拍了拍。
“……你说,她自己知道吗?”凌宸侧头看向身旁的男人,苦笑着问。
贺今朝用沉默代替回答。
他们谁也没有没有想到,这场寻人之旅,居然会迎来这样的结局。这就像是一部荒诞题材的电影,结尾太过出人意料,宛如一击猛拳正中他们的大脑。
刚才戴亚男开门时,凌宸敏锐了发现了不同寻常之处。
她的睡裙之下,没有双脚。
——她是“飘”过来的。
她漂浮在半空之中,与他们说话、与他们聊天,言笑晏晏,一切如常。
可戴亚男并不知道,她已经死了。
师姐视角,主角戏份极少,不喜可跳
戴亚男生于北方某座城市。
她出生的时候,计划生育搞得如火如荼,家里就她这么一个孩子。戴爷爷退休后喜欢写毛笔字,他大笔一挥,给她取了“亚男”这个名字,意思是“不亚于男孩”。
从小到大,父母都“儿子”“儿子”的叫她。
她一度非常糊涂,为什么她是个女孩,家里人却叫她“儿子”?
爸爸说:“咱家虽然生了个女孩,但不比别人家的儿子差!”
戴亚男听后,一颗种子在心里种下。
戴亚男没辜负父母的期待,从小到大都名列前茅。她是老师眼里的小红人,年年作文大赛拿优胜,她战胜了班里的一众“赛男”“胜男”“冠男”和其他男生,成为了家属院里口口相传的“别人家的孩子”。
这份荣耀,一直延续到她考进了京城的大学,成为了电影学院的学生!
从老家的三线城市一步踏入京城,差距可以用天上地下来形容。电影学院俊男美女众多,就连非表演系的同学们都打扮得很时尚,一个个好似骄傲的天鹅。戴爸爸戴妈妈送她来学校报道时,和其他新生家长打听了一下每月给孩子多少生活费。
有的说三千,有的说两千五,还有的居然给五千!
那可是十二年前,戴爸爸一个月的工资都没有五千。夫妻俩出发前,特地咨询过周围的同事亲戚,同事亲戚都说孩子上大学给一千就行,夫妻俩想着京城花销多,怎么都要努力给孩子一千五吧。哪想到他们“努力”之后的结果,也根本拿不出手。
戴亚男看出了父母的尴尬,拍着胸脯说:“爸、妈,给我一千就够了。我上了大学可以做兼职,写东西赚钱。”
她如此懂事,主动分担家中压力,戴爸爸戴妈妈又感动又愧疚:“男男,说好了一千五就是一千五,爸妈能给的有限……其他的,就要靠你自己了。”
作为电影学院的学生,赚外快的渠道还挺多的。
戴亚男可不会浪费时间去做家教、摇奶茶,她利用自己擅长写作的本事,接了不少“私活儿”。虽然这些“私活儿”都是层层转包后的,但她只要努力写,一个月赚四位数轻而易举。
有一次,她帮一位师姐代笔当枪手写网络电影剧本,足足赚了一万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