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川一直反复告诫自己,一定要沉稳,一辈子可就这一次,不能坏了这番喜庆。
可总有些不长眼的玩意儿,就见不得他好。
这时候,常年在地里刨食的好处就体现出来了。
沙包大的拳头捏紧,手臂之处青筋四起,隐而未发。
只要这肾虚玩意再挑衅一分,必然叫他好看。
扫了眼高堂之上的秦母,却见其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秦川这才微微收敛一些,表现得没那么明显。但他仍旧能在瞬间暴起,将那不知叫王什么的家伙打个人仰马翻。
王野显然不信这个邪,戏谑之意更甚。
“云伯父,这就是你招的爱婿?我看,不如堂下的狗二嘛。”
这番话显然不是说给一个人听。
秦川恨恨,这狗嘴是真的欠,将他与那无赖地痞相提并论,平白降了他一个身位。一旁的街坊嘀咕声里,秦川大致也知晓了此人的来头。
县吏的儿子,就可这般猖獗?
云老爷子目光深邃,纵横商场多年,他自然知晓这王野的激将之法。但人多事杂,也不好贸然将这县吏之子赶出去,只要不再得寸进尺,给他一个席位又如何。
“此事无须贤侄操心,老夫自会做主。这秦川生性纯良,自食其力,老实本分,何能将狗二与之同比?”
这狗二正是堂下闹事之人,第一个站出来,滑稽鬼畜的那一位。
云老爷子的话,显然击中了堂下之人内心柔软之处。
“云老爷这是哪里话,我狗二临街讨食,就不算老实本分了?”
此话一出,堂外的街坊们哄笑,众人非傻,岂不能明辨其中之理。
行乞之事乃本分,这小子也说得出口!
莫非真当那抢童孩口中之物的是别人?
“哈哈哈!本分与否,你自可问堂外街坊,何须与我云某来辨。”
那狗二一听,心中怒骂。
这老小子不过是做些买卖,有几分臭钱,也能如此装蒜,真不识好歹!这县吏可谓一方土皇帝,站在你面前的可是县吏之子。
今日王公子来此,看你云家这婚事是成也得不成,不成自当不成!
“云伯父,且不说狗二。”王野未曾犹豫,便脱口而出,“小侄特来,正是望您能将锦儿许与小侄。”
此话一出,堂外街坊均是倒抽了口凉气。
妇人们捂脸,爷们歪头,孩童唾了一地口水。实在难以直视!
这王野得是多厚的脸皮,才能在这大婚之下开出这等黄腔。
他家中已有妻小,这云锦儿要是真许了去,叫人做小?
秦川也是面色一黑,这肾虚逼人是觉得吃准了他?这县吏之子,就可以如此目无王法,横行霸道?
云老爷剑眉紧锁的面颊之上肌肉隐隐抽搐,云夫人扯住衣角的指节用力到发白。
这厮竟当众提出这等无理之言!
秦家二老神色冰冷,这王野显然不是老秦家惹得起的人物。
堂内静默持续良久,一众人等久久无语之时,堂中赤红盖头之下,冷冽的女声传出:
“你!也!配!”
音色坚定,带着一丝泼辣之意。
秦川猛然惊觉,看向一旁红纱之下的“娘子”。
这哪里是哑巴,如此胆识,是人中少有。
王野闻言,收起玩味之色。
双眼微眯,隔着红盖头,似想要看透这人儿。
“娘子何出此言?”
在这丰县,能让他王野不配的人,还没有生出来!
“不过是靠着你老子的纨绔废物!”
盖头之下,不屑之声再次传出。
王野怒火中烧,这小娘皮真是给脸不要脸,当众如此辱没他。
好生野性,需调教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