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第二封求和信送到游溯手中的时候,白未正在劝山种。
山种兄做了快两个月的战俘了,皮肤都黑了不止一个度,最近挖战壕这样的工作做的也愈得心应手,铁锹用的都快比弯刀顺手。
白未席地而坐,手中扬着第二封仗剑送来的求和信:“山种兄,需要白某读一遍吗?”
山种在一旁挖沙子据说这是为雍王接见西羌领仗剑递送降书而搭建的高台。
山种甚至没有抬头:“我只需要你赶紧滚。”
白未笑:“怎么,山种兄,不想听听仗剑都提出了什么样的要求?”
他拉长了声音,故意折腾山种:“比如,是要求我们放了你,还是杀了你?”
涉及到自己的生死大事,山种依旧没有抬头:“无所谓降书都交了,我是死是活很重要吗?”
山种比谁都清楚,这一次西羌和雍国的战争,不是西羌某个部族和雍国的战争,而是整个西羌和雍国的战争。
为了响应这场战争,西羌不论男女老幼都离开家门,为这场战争奉献出自己的一切,这才有了西羌联军十万征凉州。
可惜,他们败了,功败垂成。
这一次的战败也不仅仅只是一次普通的战败,而是整个西羌的战败。这场战败下来,损失的战士与战马让西羌至少五年之内缓不过气来。
山种沉默着挖沙:“事到如今,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先生无需多言。”
白未却道:“若是白某想要的,是给所有人一条活路呢?”
山种一顿。
他的手不自觉地停下,每一个动作都显出他的动心与犹豫来。
见猎物进了套,白未趁热打铁:“白某知道,大家都不过是为了生存罢了。既然是为了活着,又何必非要用鲜血来铺垫求生的路呢?”
山种想反驳,但当话到了嘴边的时候,山种却现,他现在根本不想反驳,因为他想听听白未口中那条所有人的活路是什么样子的。
最终,山种压制住了心中的犹豫纠结,转身看着白未,问道:“先生想说什么?”
白未笑道:“天下自炎黄始,羌人分裂出了华夏文明。既然大家几千年前都是一家人,为什么现在反而生分了呢?”
******
仗剑不可置信地抬起头,问:“你说什么?”
山种机械般重复一遍:“我觉得雍国人的条件很值得考虑。”
仗剑:“???”
仗剑扬了扬手中的信:“条件?这个?值得考虑?”
仗剑觉得他和山种之间必然有一个人疯了:“你竟然说这个条件值得考虑?”
仗剑气的起身走到山种身前,将信纸扬在山种面前:“这个条件?”
信纸在空中洋洋洒洒,最终坠落到地上,给布满灰尘的土地盖上了一层洁白,像是任何的肮脏只要被这样一覆盖,就什么都看不到了。
山种沉默着蹲下,将这些纸张一张一张地捡起。
看着山种这个样子,仗剑一肚子火:“山种!你是大山的儿子!看看你现在的样子,你哪里还像是大山的儿子!你干脆改名山没种算了!”
山种呆滞的目光中忽然涌出一股怒火来:“我没种?你倒是有种啊,你带领西羌得到什么了!是战败!战败!”
仗剑瞬间讷讷无言,山种却依旧没有停下:“你知不知道,我们烧当羌死了多少战士,丢失多少牛羊?你知不知道,我们烧当羌又要有多少人过不去即将到来的寒冬?”
“那些战士,那些勇士,他们有的才十几岁!十几岁!这些战士死去,烧当羌五年之内都没有足够多的战士来保卫我们的家人!”
“五年!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一旦大晋五年之内结束内战,西羌将要面临的,就是一个强大的大晋王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