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那位朱允熥每次心里不痛快的时候,也会跑到这里来平复心中的疙瘩。
本来,朱允熥对祭祀身母这件事,是想走一个过场。
但是,也不知道为何,他一进入院落,一推开屋门,一跪在蒲团之上,眼泪就不由自主的往下滑落。
明明他不悲伤,明明他也没有回想起酸楚的事情来。
可是他的这具身躯,居然在自的落泪!
朱允熥皱着眉头,现自己的意志无法控制这种生理反应,便只能顺其自然了。
阿润没有现皇孙的异样,反而认为皇孙与往常来见小姐时没有半点区别。
此刻,她没有劝诫皇孙勿要落泪。
因为她知道,眼前这位她看着长大的皇孙过的有多苦。
阿润只是从袖中掏出手帕,将干干净净的桌子和灵位,再擦一遍。
然后默默的从带过来的篮子中,拿出她亲自做好的祭品,摆在原有的祭品旁边。
说是祭品,也是些糕点小吃,都是她家小姐爱吃的。
随后,阿润跪在朱允熥的身后,开始小声禀告最近一年皇孙殿下的情况。
“小姐,皇孙今年长高了许多,都快比阿润高了。
明明宫里的伙食,这么多年都没怎么变,也不知道皇孙怎么突然长这么快了。
幸好今年夏五月给皇孙备下的冬衣特意留长了一些,不然要是小了,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小姐,皇孙今年骑术精湛了许多,能跑马了。
只是皇孙年纪小,还不能去城外,只能在操场上跑马。
小姐,皇孙……。”
朱允熥一边听着阿润的报告,一边流着眼泪神游天外。
恍然间,他扫过摆放着祭品的桌面,现上面摆放了一个叠的四四方方的手帕,看那款式似乎有些眼熟。
下一秒,他忽然反应过来,这手帕应该是他那位长姐放在这里的。
想到这里,朱允熥才猛然觉,自己这个前身的人际关系,还真是不咋滴。
今天都是生母的忌日了,也没见那位同父同母的亲姐姐来喊他一起来祭拜生母。
怪不得前身经常跑亲娘和亲大哥的牌位前,来找存在感。
不过,朱允熥觉得,并非是他的那些亲人不愿接近他,而是前身的那种性格,将所有想要亲近他的人都拒之门外,最后才造成了这样的局面。
只是前身造成的果,最后都由他来收拾烂摊子。
可以说,前身真是一副天牌给打的稀巴烂,和那位飞龙骑脸真不愧是哥俩好。
不知道是不是都因为一切皆天赐,自己从未去争取,所以才会将局面败坏至无法挽回。
阿润的报告声,依旧继续,朱允熥的泪腺也依旧在产水。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阿润的报告终于快要结束,朱允熥的眼睛再一次“哭”地又红又肿。
想一想将来几年可能要生的事情,朱允熥都不知道他这双灵动的眼睛还要再红肿几次。
想着这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朱允熥终于等到阿润报告结束。
就在他努力指挥跪僵的双腿,想要起身的时候,身后的房门被人打开了。
朱允熥下意识的转身回看,顿时尴尬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