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长子的回答,吕氏心中闪过一丝失望,但很快,她继续反问道。
“赵尚书的皇爷爷信重的臣子,是我大明户部之长,二品高官。
孩儿不忍见赵尚书在同僚、在我们这些晚辈面前出丑。”
朱允炆低下头,不敢看母亲那灼灼的几乎要刺痛他的目光。
“在你眼中,你的弟弟允熥是個无理取闹的人么?
你可曾见过允熥故意刁难过别人?”
吕氏没有喊着让长子抬头正视她,而是看着长子漆黑的顶,继续问道。
“没有。”
朱允炆低声回道。
朱允熥虽然自幼孤僻、远离人群,但从未养成乖僻、暴虐的性子。
至少,朱允炆从未听闻他这个弟弟有无故刁难、鞭笞内侍、宫女的举动。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认为允熥做错了?
你不知其中详情,你如何知道允熥做错了?”
吕氏问道。
“母亲,赵尚书是因为孩儿得罪了五弟。”
朱允炆忍不住抬头说道。
“闭嘴,你一个住在深宫、未成年的皇孙,赵尚书是外臣,二品高官,你们二人并无交集,他怎么会与你交好!”
听到长子的妄言,吕氏愤怒的一拍座椅扶手。
甚少受到责骂的朱允炆,突然被母亲那愤怒的表情和动作给吓到了。
他呆滞在原地,半晌才想起来,母亲曾告诫过他,不要提起年前的那次事情,就装作从未生过那件事。
吕氏看着长子愣神的样子,心中一软,可还是用生气的口吻说道:“允熥故意针对赵尚书,肯定是允熥在赵尚书那里受了委屈。
你有没有想过,为什么济熺要帮允熥?
因为济熺是兄长,所以他要帮允熥出气。
可你这个当哥哥的做了什么?
你这个当兄长的,知道弟弟受了委屈,你不帮衬弟弟,居然还帮外人。
你觉得,你这是友善兄弟么?”
“孩儿未曾想到这些,孩儿只是看到赵尚书一大把年纪,喝了两大碗酒,剩下的两碗实在是喝不下去了,不忍心看到他受罪,才出手帮他的。”
朱允炆听到母亲的话,低下头,喃喃自语道。
“母亲经常教导孩儿,要孝顺父祖,友善兄弟,尊敬师长。
孩儿是觉得,赵尚书是皇爷爷手下的重臣,辅助皇爷爷管理户部,甚是辛苦。
如此臣子,不该受到羞辱。
我大明不该如此对待功臣。”
朱允炆的声音从小声,慢慢变大声,最后更是抬起了头,望向他的母亲,眼中有不容动摇的坚定。
听着长子的话,吕氏心中的失望渐渐消散,惊喜充斥在心头。
她看着昂着头,意志坚定看着自己的长子,隐约间似乎从长子的身上看到了一丝皇者之姿。
可是她没有将喜悦流露表面,而是眉头一皱,继续冷着脸问道:“你如何知道那赵勉是真醉?
赵勉久历仕宦,也时常参与宴席,怎么可能不会喝酒,难道两大碗酒就能把他灌醉?
你怎知他不是故意做出那副模样来的?
而且,为何与赵勉同桌的那些个同僚,都不曾开口?
允炆,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朱允炆听到母亲再三反问,他也有些不敢确定起来。
难道那赵勉是装醉?
明明看着赵勉与同僚关系处的不错,为何那些同僚不帮赵勉?
难道我真的做错了?
朱允炆迷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