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煊拿着案卷的手顿住,扭头,与她潋滟眸色相交,“嗯?”
“齐大人,我手上的保险经营权仅有一年期限?”楚琰看他的眼神略显担忧。
齐煊这才回过神来,侧身不再看她,“咳,胡夫人好生经营便是。若你能把保险事业发展兴旺昌盛,造福百姓,朝廷一定再续经营权。”
“那么再续保险经营权的标准是什么?”楚琰眼神灼灼地看向齐煊,“是不是即便我再努力,到了评选环节,只要被人造谣诬陷,我就会被有后台的人给比下去?”
齐煊上前一步,义正言辞道,“有本官在,旁人休想动歪心思……”
话音未落,楚琰逼问道,“明明知道朱元乾搞恶性竞争,卖假保单骗钱,朝廷依旧把北方三省的保险经营权给他,这还有皇法……”
“够了。”齐煊的语气淡然,威仪却能把楚琰震慑住,“朝廷的决定,岂能任人非议!”
楚琰咬唇。毕竟,朱元乾背靠朝中重臣,而她不过是破落豪门的寡妇,既没人脉又没后台。
相较之下,帮谁更有利于前程,一目了然。
即便如此,齐煊依旧力排众议,力挺她赢下烙城的保险经营权。
于她而言已是大恩,本不该冲他发怒。奈何难平此不公之气,心中愤懑。
思及此,楚琰敛住了情绪,福身作赔道,“民妇方才言语冒犯,还望大人海涵。”
齐煊回眸看向她,目光柔和了些,“本官亦了然,胡夫人因不公之待遇,深感愤懑。胡家刚涉足保险经营,恐力有不逮,须踏实经营,待强大后再论公道。”
她可不是刚涉足保险,已有接近十年的从业经验。
可齐煊说的话,虽不好听,却在理。
胡家的保险业务在烙城刚站稳了脚跟,须得做大做强,日后才会有话语权。何必争一日之长短。
“谨遵齐大人教诲。”
楚琰垂下了头,齐煊语气软了几分,“朝廷既颁政令,分别设定烙城及北方三省两个保险试点,独立核算,不得跨区经营,期限一年,期满再行评定。”
楚琰猛地仰起头,“同时作为试点?很容易让人拿两者来对比,烙城怎么能跟北方三省比?”
烙城与北方三省从面积、人口都不是一个量级,两者相较,必输无疑。
楚琰努嘴,说道,“还不如直接把保险经营权给朱元乾得了。”
“古往今来,以少胜多、以弱胜强的事例屡见不鲜。战斗尚未开始,何必妄自菲薄?如若做成全国示范,胡家何愁保险生意?”
楚琰依旧满脸愁容,“做好那当然是万事大吉,若稍有闪失,恐会万劫不复吶!”
“本官定当助你一臂之力。”
齐煊的话让她又回想起朱元乾的话:只要朱某像这次一样,力证您为了帮她而徇私舞弊。一年后,在下如法炮制……她还有胜算吗?
楚琰垂眸,多了几分顾虑,“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外面那些闲言碎语,恐有损大人声誉……”
齐煊转身站在她面前,含蓄轻语,“你在乎吗?”
楚琰的头微微昂起,两人对视,近在咫尺,昏淡的烛光让彼此的轮廓迷蒙,周遭的空气酝酿着一丝缱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