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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琰留意到他俩的表情,“取消灾后重建险万万不可,已经交保费的百姓怎么办?不能说取消就取消,保障可不是儿戏,是百姓对我的一份嘱托。”
齐煊安抚道,“稍安勿躁,荣老板亦是提议,一切还没定数。惠民险乃大姜朝首创,摸着石头过河,逐步调整成适应民生的险种。”
荣铭晟见楚琰有些生气,嬉皮笑脸道,“哎,我就那么一说。我也入了股,灾后重建险若是停售,会对我年底的分红有很大影响。”
楚琰闻言,脸色缓和了些,却还有些心绪不宁。
当初,为了推行灾后重建险,她可是吃了不小苦头,好不容易走向了正轨,现在却要为惠民险让路。
于私,楚琰付出了心血才步入正轨,要放弃的话,心中实有不舍。
于公,齐煊要在全国范围内推行惠民险亦是大势所趋,让大姜朝的子民都能病有所治、老有所依,此乃利国利民的实事。
楚琰决定再去找杨琦谈谈。
刚踏入簪花工坊,齐煊与杨琦并肩自工坊中走出。楚琰心头一沉,齐煊竟然先她一步找杨琦,她忙闪身至角落,屏息凝神。
杨琦微微颔首,“齐大人,听您分析,有官府的银钱补贴,税收优惠,民妇定会极力支持惠民险的推广……”
齐煊满意地点了点头,“杨老板一直敢为人先,最早支持灾后重振险,抢占灾后商机。这次簪花工坊亦作为商号集体投保惠民险的典范,也可享受朝廷的减免税赋的优待。”
杨琦喜笑颜开,福身作礼,“能享受如此优待,民妇谢过齐大人。可楚琰那边如何解释?”
楚琰闻言,心中一紧。齐煊闻言,眉头微皱,言辞间透着犹豫,“待决策稳妥,本官再另行相告于她。”
“楚琰耗尽心血来筹建灾后重建险,实属不易,如今却有变故,恐怕……”楚琰话听一半,不禁心生疑虑,愤懑与失望交织,胸中翻涌着无数思绪,脸色黯然而离去。
“少夫人,您最近不是为了推广惠民险都一直住在县衙么?怎么突然就回来了。”红烛推开书房,准备进门打扫,见楚琰正坐在书案前查账。
楚琰并未抬头,“胡家更需要我。”
红烛敏锐地觉察到楚琰情绪不佳,“是惠民险的进展不顺利么?”
楚琰摇头,心绪不宁,“如果对方背着你做一些事情,你会怎么样?”
红烛打断了她的话,“少夫人,你是指齐大人?”见楚琰微微垂头,不语。
“齐大人背着你,跟别人好上啦?”红烛此话一出,楚琰猛然抬头,脸颊潮红地瞪她。
“红烛,你胡说什么。”楚琰眼神中既含愠怒,又有羞涩。
面对楚琰的斥责,红烛嘟囔道,“见少夫人这般模样,竟如情场失意之人。”楚琰有些委屈地嘟唇,红烛正色道,“少夫人,齐大人既背着您处理些事情,想必是还没筹谋好,待筹谋好再与夫人商量。”
楚琰的神色稍显缓和,管家敲门禀告,“少夫人,簪花工坊杨老板来了。”
楚琰稍显缓和的神色,顿时又紧绷起来。自从那日在簪花工坊见到齐煊与杨琦谈话后,楚琰心中一直存着疑虑,愁绪难消。
府中庭院,青松翠柏,繁花似锦。
杨琦轻踏青石小径,步入院中。楚琰在花厅内静候,见杨琦步入,起身相迎,脸上虽带着微笑,但眼神中隐隐透出一丝戒备。
两人落座后,红烛奉上香茗,茶香袅袅。楚琰端起茶盏,茶叶沫住在水中上下翻滚。难掩心中焦躁,楚琰轻啜一口,缓缓开口道:“杨老板事忙,特地登门拜访,所为何事?”
杨琦娓娓道来,“近日,经齐大人解读,我对惠民险颇有些思虑。惠民险旨在救济百姓,若能全面推行,必能惠及众生。”
楚琰听闻此言,心中一震,隐约感觉到杨琦话中有意,便试探性地问道:“杨琦姐姐此言甚是。姐姐此来,莫非是对惠民险有何打算?”
杨琦放下茶盏,目光柔和,轻声道:“楚琰,实不相瞒,我确实觉得惠民险在当下更为紧要。若能集中精力推行,或许成效更为显着。”
楚琰听到此处,心中愈发不安,眉头微蹙,捏着茶盏的手指发白,直截了当地问道:“杨琦姐姐是否想,退保之前投保的灾后重建险,以全力推行惠民险?”
杨琦闻言,心中一惊,忙解释道:“楚琰,不是这个意思。”
楚琰自嘲一笑,“齐大人找您,不是为了让您带头推进惠民险?”三分求证,七分讥诮。
杨琦点了点头,眉间多了几分忧虑,“齐大人这么做也是为了尽快推进……”
“哼,当初为了他的政绩,我呕心沥血地设计并推行灾后重建险,如今不过半年,又因为他要推行惠民险而把我之前的努力一并抹掉?做保险最重信誉,我楚琰绝不会畏惧齐煊的权势,而随意停售灾后重建险,百姓的保障怎么办?把我胡家的信誉置于何地?”楚琰越说越激动,干脆站起身,“这样卸磨杀驴的事儿,也就他齐煊做得出来。”
杨琦被她的反应吓到,愣了一下,“一路以来,齐大人扶持保险事业的发展,替你荡平阻碍,甚至不惜以牺牲官运也要给你保来这保险经营权,怎么能说他是卸磨杀驴?”
楚琰脸上略过一丝犹豫,“他,他那是为了自己的政绩,灾后重建险已经让他在朝野崭露头角,如果惠民险再大获成功,他可就是前途无可限量了。牺牲我楚琰的利益又算什么?牺牲点灾民的利益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