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揉了揉眼睛,“怎么了,渴了?”
黑暗之中,江知鹤的声音很轻,好像还忍着什么的感觉,“无事,只是渴了。”
美人突然间就不在怀了,我有些不习惯,起身下床,套了鞋子想要过去抱他过来,却不小心碰到了桌子上面的一个小瓷瓶。
江知鹤反应过来,从椅子上面起来,把瓶子放回抽屉了。
“这是什么?我不小心碰倒了。”我打了个哈欠,没怎么在意。
江知鹤很顺从地被我抱了起来,抱回了床榻,他身上没什么力气,揽着我的脖颈的手腕都轻飘飘的,他很轻地说:“只是臣喜欢的茶叶罢了。”
“是什么茶叶?这么喜欢吗。”我问了一嘴。
江知鹤软软地靠在我怀里,可能是冷了,所以有些抖,“只是白毫银针罢了。”
我那时只觉得,那小瓷瓶那么小一个,能装多少茶叶啊,一两口?
我应了一声,白毫银针我没什么印象了,我记得我在姑母哪里喝过几回,我姑母也很喜欢,
她说,这茶很甜,喝了就觉得心里没那么苦了。
我不太会欣赏茶水,
我更喜欢喝酒。
第二天一大早,我回到宫中,才知道大理寺卿在御书房门口等了我一个下午,要不是晚上有宫禁,外男无召不许入宫,他还等着呢。
他自然不知道我出宫去看江知鹤了,小安子也不可能会告诉他。
小安子急急忙忙终于盼星星盼月亮把我给盼回来了,顶着一张苦瓜脸看着我:“奴才叩见陛下,陛下您可算回来了,今一大早,大理寺卿赵大人和巡按使李大人在御书房门口候着呢!”
我皱眉。
大理寺卿赵无常,延关巡按使李鸿云,他们两个都是前朝偏正派的清廉人员,至少看着是正派的,也算是平步青云、年轻有为。
两个家伙在御书房堵我作甚,
还连堵两天,
怎么,天要塌了?
我进了御书房坐下之后,让小安子把他们召进御书房,
他们见到我利索地就跪下了。
“臣大理寺卿赵无常,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延关巡按使李鸿云,参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记得,李鸿云不是被我派去修水路了吗,怎么还没开工就着急忙慌地回来了。
延关通商不便,我特地找了李鸿云,他祖籍就是延关的,又是一路科举上来,派他去修个路,我觉得很合适。
而且,大理寺卿怎么和李鸿云一块来了。
只见李鸿云从袖子里面掏出几封信和一份礼单,呈上,
“陛下明鉴,臣奉圣意入职,然,运查使兼锦衣卫辖令于明,贪污拨款,贿赂威胁同僚,若不与其同流合污,便排挤暗杀,层出不穷!”
李鸿云面露悲色:
“此乃,几位受害大人的血书,以及于明的送礼礼单,请陛下过目。”
大理寺卿赵无常在一旁,恭恭敬敬地低头呈上一份对账,
“陛下,这是于明府上的开销用度的抄本,可谓挥金如土,穷奢极欲,若是按其俸禄来算,一日便要用掉两年的俸禄!”
李鸿云悲从中来,给我磕了个头,哐哐磕,没两下就见红了:“陛下,阉宦成祸,前朝便有之,如今陛下重信阉党,阉党何其势大敛财!为祸遗害啊!请陛下明鉴!”
我:……
于明,锦衣卫辖令,好像是江知鹤那边的人,这下怕是连江知鹤也逃不了干系了。
偏偏江知鹤病得这般巧,又偏偏在昨日留我,又偏偏是昨日,李鸿云和赵无常入宫面圣,偏偏和我错开。
这世上,难道有这样巧的事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