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板最近来戏楼来的倒是频繁。”
彻底卸下一脸油彩的顾谭风其实是个清俊的男子,穿着普普通通的长袍,走到林长风面前询问,他这一回从后台径直来了二楼,看着还不慌不忙在剥花生的人。
“给你们戏班子花钱,难不成也不行?”
林长风笑眼看着他,把手上剥出来的花生往前面递出去。
“我又不是傻子,唱的再好也不至于让林老板按时按点的到这来看。”
顾谭风也不推辞,从林长风手中抓了一把花生,大大方方的坐在了林长风身边,看着林长风眼前所能看见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说吧,这次又是为了什么?”
“就这么觉得我有所图谋?”
“我是戏子,你是商人,要是我天天打着名头只演给你看,你不怀疑?”
“那倒也是。”
林长风笑开了,放下了手中的花生,正儿八经的看着顾谭风。
“我这个忙,也不知道顾老板愿不愿意帮。”
“那得看是什么样的忙。”
“过些天,租界的人会来请顾老板去他们那演上一折,我希望顾老板能提一嘴,让我也跟着去看一眼热闹。”
“。。。。。。为什么?”
顾谭风反问出这句话,租界对于国人而言,甚至算得上是龙潭虎穴。
“我以前是个跑苦力的,结识了一个义妹,吃了她家给的白米饭,前些天手下的兄弟告诉我,有个洋鬼子非礼她。”
说到这里,林长风脸上的笑是再挂不住。
“我怎么能不讨个说法不是?可惜租界对周老大一直忌惮,我找不到法子进去。”
“所以打听到了我身上。”
“所以顾老板是帮还是不帮?”
听到这句话,顾谭风瞥了他一眼。
“你这弄不好还得搭上我。”
“不会的,租界每天都会出些事,抽大烟抽死的、喝酒喝死的,多了去了。”
林长风看着面前的青年,一时之间也拿捏不准,但他也不好让别人冒着危险帮自己,也就准备移开这个话题,却突然冷不防听见顾谭风答应了自己,他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怎么?答应了反倒让林老板不高兴了?”
面前的青年挑眉看着他,抬手理了理衣袖。
“为什么?”
“总归那天我准备自个去,真要被你坑了,戏班也来得及跑。”
顾谭风就没想过带着多少人去,甚至头面也不准备带过去,他就穿个灰扑扑的袍子过去清唱几段了事,反正他不喜欢租界,租界也没多少人看得起一个戏子,爱打打就是了。
“况且到时候,谁坑谁还当真是不一定。”
这一天后,租界突然醉酒斗殴死了人的意外,穿着朴素上台的顾谭风顾老板也被洋人好一顿数落和针对,差一点就要出不来了,整个戏班都在租界外焦急的等着,要是主心骨没了,他们可就真没办法再走下去了。
却不想那天半夜,是林长风把人捞出来的,又或者说是他们相互搀扶着走出来的,商人身上那件价格不菲的羊绒大衣被裹在顾谭风身上,两个人脸上多少挂了彩,但总的看上去都还算好,林长风还笑着被顾谭风锤了几下子。
第二天的报道上写着,顾老板以一敌百骂遍租界无敌嘴。